简介
主角是周裕礼杜思语的小说《旧痕随霜远,清欢伴岁香》是由作者“咸鱼不粘锅”创作的小说推荐著作,目前完结,更新了25851字。
旧痕随霜远,清欢伴岁香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一章
“周裕礼家属!病人少了一个肾,你怎么不说?平时都不关心病人身体状况的吗?”
杜思语浑身一震,茫然抬头看向面前的医生。
少了一个肾?
她双腿一软,扶住旁边的床头柜才勉强站稳,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医生……您说什么?少了一个肾?怎么会……他身体一直好好的,我从没听说过啊……”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稍缓。
“好好的?”
“先天性缺失可能性小,大概率是早年做过肾切除手术。这么大的事,家属能不知道?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杜思语的目光落回病床上昏迷的周裕礼,那张相伴六十年的脸,此刻陌生得让人心慌。
“六十年……我们结婚六十年了,他待我好得没话说,怎么会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连邻居张婶常拉着她的手说。
“思语啊,你这辈子值了,裕礼对你那叫一个上心,冬天暖被窝,夏天摇蒲扇,我家那口子要是有他一半好,我就烧高香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对她无微不至的人,她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少了一颗肾。
回到空荡荡的家。
杜思语走到书柜前,小心翼翼取下那个红漆斑驳的相框。
那是他们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她笑容羞涩,周裕礼眼神明亮,正温柔地看着她。
她用袖口细细擦拭着相框,指尖划过照片上周裕礼的脸,嘴里喃喃自语。
“周裕礼,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为你生了五个娃,大的发烧你在部队,是我抱着往医院赶;小的吐奶,是我一夜夜熬着哄;家里吃的穿的,我哪样不是紧着你……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死寂。
恍惚间。
她手一松,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成了无数片。
杜思语慌忙蹲下身,想捡起那些碎片,手指却被划破,血珠渗了出来。
她没顾上疼,只是盯着地上的碎片发愣,嘴里还在念叨。
“怎么就摔了呢……这是我们唯一的合照啊……”
就在这时,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照片,从破碎的相框背板里掉了出来。
她疑惑地捡起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周裕礼,身边站着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姑娘,两人笑得格外灿烂。
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字迹工整,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情。
崔如娟,我唯一的妻子。
杜思语拿着照片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思绪不受控地飘远,那些被她忽略了一辈子的细节,此刻正清晰得可怕。
她想起崔如娟,周裕礼那个青梅竹马的姑娘。
听说两家都已经订婚了。
可是崔如娟却迷上了街头那个染着黄毛的混混,不顾家里反对,要死要活地想嫁。
家里锁着她,她就绝食,饿到晕厥;拦着她,她就用剪刀划手腕,血珠滴在地上,也滴凉了周裕礼的心。
后来,经人介绍,她认识了周裕礼。
他话不多,却件件事都想得周到。
她怕冷,冬天他会先把被窝暖热;她爱吃饺子,他周末就学着擀皮儿;街坊邻居谁不羡慕,说她杜思语好福气,嫁了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她也以为,这就是一辈子的安稳了。
刚结婚没几个月,就听巷子里的人嚼舌根,说崔如娟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男人跟人打架斗殴,被人伤了肾,家里顶梁柱倒了,崔如娟又刚生了孩子,奶水不够,自己也瘦得脱了形。
那时候,杜思语只叹了句“造孽”,没往别处想。
可现在,所有事情突然串联起来。
就是在崔如娟最难的时候,周裕礼说“单位有紧急任务,要出差三年”。
那时候她刚怀第一个孩子,满心忐忑与不舍,哭着送他到火车站,叮嘱他按时吃饭、注意安全,却从没问过什么任务要去三年。
她怎么就那么傻呢?
怎么就从没把“崔如娟丈夫少了一个肾”和“周裕礼出差三年”联系起来?
怎么就没发现,他回来后,偶尔会捂着腰叹气,只说“累着了!”
她还越发尽心经历照顾这个家!
杜思语瘫坐在椅子上,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那张旧照上。
以为自己嫁了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可如今才知道,他少的那颗肾,是捐给了崔如娟的丈夫;他对她所有的无微不至,或许都带着对另一个女人的亏欠与补偿。
她这一辈子,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用来掩盖他心底深情的骗局。
杜思语揣着满肚子的疑问和不甘去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崔如娟压抑的哭声。
“裕礼,这辈子是我负了你啊……当年若不是我糊涂,迷上了别人,让你受这么多苦?你为了救他,瞒着所有人去做手术,还骗杜思语说出差三年。”
周裕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和释然。
“如娟,别说这些。当年我放手,是不想看你作践自己,后来他伤了肾,你带着孩子走投无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垮掉。捐肾是我自愿的,不怪你,也不后悔。”
崔如娟哽咽着。
“可你这一辈子……”
“心里却始终装着我,这对你真的太不公平了。”
周裕礼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你这些年日子安稳下来,看着孩子长大,我就踏实了。不就是少一个肾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早就习惯了,甚至忘了这回事,只要你能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杜思语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耳边的对话像一把把尖刀,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猛地推开门冲进去,指着周裕礼的鼻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周裕礼!我杜思语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一辈子!”
周裕礼脸色煞白,见被戳穿,眼神里闪过慌乱。
“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没多少时间了,也不想再掩饰!我爱的人,从来只有如娟。思语,我们离婚吧!”
“离婚?”
杜思语惨笑出声,眼泪汹涌而出,转身就朝崔如娟扑去。
“都是你们!毁了我的一辈子!”
两人拉扯间,谁也没注意到周裕礼摸过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他看着被殴打的崔如娟,眼里闪过一丝疯狂的护犊之意。
下一秒,冰凉的刀刃狠狠扎进了杜思语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
胸口的疼痛,让杜思语大口的喘着粗气。
杜思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细腻的触感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柔嫩,半点没有后世为生活操劳出的粗糙茧子。
耳边是闺蜜带着艳羡的感叹。
“思语,真羡慕你,找了周首长这样的男人,对你真是全心全意……”
她猛地抬眼,看向周围斑驳的土墙、糊着旧报纸的屋顶,还有桌上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
这不是她婚后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吗?
可记忆里,这房子早在九十年代就拆迁了。
心脏狂跳着,她难以置信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清晰的痛感传来,眼前的一切真实得不像梦。
原来,她竟然重生回到了1981年,回到了她和周裕礼刚刚结婚不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