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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陨群英录张恩泽欧阳文英无弹窗最新章节阅读

道陨群英录

作者:离恨真人

字数:236810字

2025-12-21 连载

简介

《道陨群英录》是一本让人欲罢不能的悬疑灵异小说,作者“离恨真人”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是张恩泽欧阳文英,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236810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道陨群英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夏至日,午时一刻。

紫金山的天空,在七只怀表同时震颤的瞬间,凝固了。

不是比喻。风停了,云滞了,连从树叶尖端将坠未坠的露珠,都悬在了半空。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胶片,只剩下祭坛上空那团暗红色的积云,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向旋转,像一只缓缓睁开的、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

张恩泽拔出三五斩邪剑。剑身出鞘的刹那,凝固的时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风重新开始流动,却带着滚烫的硫磺气息;云继续翻涌,却泼洒下粘稠如血的暗红色光晕。整座山,活了,以一种病态而狂躁的方式活了。

他没有立刻冲向祭坛,而是先做了三件事。

第一,将金刚舍利按在眉心。舍利子触肤即融,化作一层温润的金光薄膜,覆盖全身——这是最后一道保险,能在他魂魄被抽出时,争取三息的时间。

第二,咬破舌尖,将一口饱含修为的精血喷在剑身上。混杂着暗红煞气的雷光轰然炸开,剑刃上的细小裂痕被强行弥合,整柄剑化作一道吞吐不定的紫红色光柱。

第三,他回头,看向欧阳文英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轮廓,但轮廓对他点了点头。

足够了。

张恩泽踏出第一步。脚下不再是泥土,而是泛起涟漪的、银灰色的镜面。以祭坛为中心,镜界正在疯狂侵蚀现实,所过之处,草木石化、山岩液化、空气凝固成透明的晶格。他每一步都踏碎镜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但更多的镜面在前方生成。

三百步的距离,此刻像三千里般漫长。

同一时刻,天枢位。

云鹤道人从溪涧中暴起,手中那台黄铜罗盘被他全力掷向松林。罗盘在空中解体,七颗玉珠、三根指针、无数齿轮和符箓碎片,化作一场覆盖方圆三十丈的金属风暴。

“周天星斗——碎!”

每一片碎片都拖曳着青白色的尾焰,精准命中林间那些扭曲的“相位折叠器”。镜面破碎的尖啸声中,隐藏的空间褶皱被暴力撕开,松林的景象像被揉皱的宣纸一样剧烈抖动,露出后方真实的景象——七名穿着白色狩衣的九菊神官,正围着一根三丈高的、刻满菊花纹的黑色钢桩结印。

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愕。

顾维钧就在等这一刻。他丢掉了特制的望远镜,从背包里拽出一根三尺长的铜管——那是他用报废的汽车排气管改造的“地脉震荡器”,里面塞满了混合朱砂、硝石和他自己推导出的“反相位能量粉末”的炸药。

他点燃引信,用尽全身力气将铜管掷向那根黑色钢桩。

“尝尝这个!科学驱魔!”

铜管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地插入钢桩与地面的缝隙。下一秒,爆炸发生了——不是火焰和冲击波,而是一圈无声扩散的、半透明的波纹。波纹所过之处,镜面物质如冰雪般消融,那根黑色钢桩剧烈震颤,表面的菊花纹路寸寸崩裂。

七名神官同时吐血,结印的手势溃散。

云鹤道人趁势冲入,手中算盘已重新拼接,化作一柄四尺长的铜尺。尺身刻满河图洛书,挥动时带起玄奥的轨迹,每一下都精准敲在神官的檀中穴上——不是杀人,是封窍,强行截断他们与镜界的联系。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到第六个时,云鹤道人眼角余光瞥见顾维钧倒在了地上。年轻助教的胸口插着一片锋利的镜片,是钢桩崩裂时溅射的。他手里还死死攥着笔记本,血浸透了那些复杂的公式。

云鹤道人手一顿。

第七名神官抓住这一瞬的空隙,狞笑着将一枚菊花纹铜钉拍向自己额头——他要自毁魂魄,将污染彻底注入地脉。

来不及了。

云鹤道人叹了口气。他做了一个顾维钧永远无法理解,但所有修道人都懂的动作——他将手中的铜尺,插进了自己的丹田。

不是自杀。是以身为阵眼,以毕生修为为燃料,强行发动算盘中蕴含的最后一道阵法:

“归藏易·天地同寿。”

铜尺亮起刺目的白光。光芒吞没了第七名神官,吞没了崩裂的钢桩,也吞没了云鹤道人和顾维钧的尸体。白光持续了三息,然后骤然收缩,化作一个极小的点,消失不见。

连同那片区域所有的镜界污染、阵法残留、乃至存在过的痕迹,一起被从这个时空抹除了。

天枢位,净空。

代价:上海仙学院院长云鹤道人、物理助教顾维钧,身魂俱灭,不入轮回。

同一时刻,天璇位。

二十七具倒栽的镜傀,在怀表震颤的同时,破土而出。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头颅还埋在土里,身体却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以手代足,倒立着“站”了起来。胸口裸露的皮肤上,菊花纹绽放,喷吐出粘稠的黑色煞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林地的煞网。

欧阳文英(或者说,戴着无相面的那个轮廓)动了。

她没有攻击镜傀,而是扑向了镜傀环绕的中心——那里地面微微隆起,是“养煞桩”的阵眼。短剑脱手飞出,剑尖点地,剑身没入泥土三寸。她双手结印,以剑为引,全力催动青城派秘传的“地缚灵阵”。

地面剧烈震动。以短剑为中心,无数道青色的根须状光脉破土而出,如活物般缠向那些镜傀的双腿(或者说,是倒立状态下的手臂)。光脉所过之处,煞气被强行吸收、转化,镜傀的动作骤然迟滞。

湘西赶尸匠老邢就在等这个机会。

他没有摇铃,而是从腰间解下那串特制的铜铃,猛地砸在地上。铜铃碎裂,里面封印的二十七道百年老尸的残魂呼啸而出——那是他们赶尸一脉代代相传的“护法灵”,平日温养在铃中,关键时刻可驱策御敌,但每用一次,残魂就会消散一部分。

老邢咬破十指,以血为引,嘶声吼道:

“尘归尘,土归土——诸位老伙计,送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最后一程!”

二十七道残魂扑向二十七具镜傀。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无声的渗透与湮灭。残魂钻入镜傀体内,与其中的污染魂魄同归于尽。一具具镜傀僵直,然后像被抽掉骨头的皮囊,软倒在地,迅速腐烂成黑色的脓水。

但老邢也跪下了。铜铃碎裂的反噬,加上精血耗尽,他的脸色灰败如死尸,气息微弱得只剩游丝。

欧阳文英的阵法还在运转。她感觉到脸上那层面具正在融化,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融化,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她的五官、她的气息、她作为“欧阳文英”的存在特征,正在被面具同化。当面具彻底融进皮肤时,世界上将不再有欧阳文英,只剩下一个没有过去、没有身份、也没有未来的“无相者”。

她不在乎了。

阵法的青光越来越盛,开始反向侵蚀地底的养煞桩核心。她能感觉到,那核心深处,有一面小小的铜镜正在龟裂。

还差一点。

她看向倒地不起的老邢,又看向祭坛方向。然后,她做出了和云鹤道人一样的选择。

青城派秘法·魂燃丹鼎。

以自身魂魄为薪柴,点燃丹田丹火,换取三倍的力量爆发——当丹火燃尽之时,便是魂飞魄散之刻。

欧阳文英(或者说,那个即将消失的轮廓)的体内,亮起了青白色的光。光芒透体而出,将她映照得如同一尊即将碎裂的玉像。所有的光,所有的力,所有的存在,都灌注进地底的短剑之中。

“破!”

一声清叱。

地面炸开。养煞桩的核心,连同那面铜镜,被青光彻底湮灭。

天璇位,净空。

代价:湘西赶尸匠老邢修为尽废,命悬一线;青城派真传欧阳文英发动禁术,魂魄燃尽,肉身虽存,灵智已失。

无相面从她脸上脱落,掉在地上,依旧空白。而面具下的脸,眉眼依旧,却只剩下空洞的茫然,仿佛初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同一时刻,玉衡位。

铁冠僧从昏迷中醒来时,玉化的左手已经彻底变成了污浊的漆黑色,并且蔓延到了手肘。掌心的镜毒像有生命般蠕动,试图沿着经脉侵入心脉。

他看见了远处天枢位和天璇位先后爆发又寂灭的白光与青光。他知道,那是同道在用命开路。

该他了。

铁冠僧艰难地坐直身体,将那只漆黑的左手按在身下的岩石上。他不再压制镜毒,反而运转五台山秘传的“舍身饲魔”心法,主动引导镜毒加速扩散。

黑色的纹路如藤蔓般从掌心窜出,爬上岩石,钻进地缝,疯狂地向地底深处、向玉衡位的节点核心蔓延。镜毒的本质是污染,是侵蚀,是扭曲。铁冠僧要做的,就是让它去污染、去侵蚀、去扭曲——九菊一派布置的节点核心。

以毒攻毒。

剧痛已经超越了人类能承受的极限。铁冠僧感觉自己的左半身正在被无数面镜子从内部割裂、翻转、重组。他的视野开始分裂,看见无数个重叠的、倒置的、破碎的世界。耳中充斥着镜子碎裂的尖啸和鸠山四郎若有若无的冷笑。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一个僧人,用最污秽的毒,去行最慈悲的事。

当镜毒彻底接管了他的左半身,并即将侵入心脏时,铁冠僧用尽最后的力气,右手结印,点在眉心。

五台山禁术·涅槃火。

不是凤凰浴火重生的那种涅槃。是佛经中记载的,焚烧一切污秽、罪业、执着,最终连“焚烧”这个概念本身也一并焚尽的终极之火。

金色的火焰,从他的眉心燃起。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着净化万物的神圣气息。火焰顺着镜毒蔓延的路径,反向烧了回去——烧过手臂,烧过岩石,烧进地脉,一路烧向玉衡位的节点核心。

火焰所过之处,镜毒如冰雪消融。但铁冠僧的肉身和魂魄,也在火焰中一同净化、消散。

在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火焰点燃了地底深处那面巨大的菊花纹铜镜。镜面在金色火焰中扭曲、融化。

也看见了自己的师父,在五台山的雪松下,对他颔首微笑。

玉衡位,净空。

代价:五台山苦行僧铁冠,身魂俱焚于涅槃火中,唯有那串十二因缘珠,在灰烬中熠熠生辉。

同一时刻,开阳位、天权位、天玑位。

战斗同样惨烈。

开阳位的胡三太奶,以自身百年道行为祭,请来胡家堂口三位千年狐仙的法身降临。三只巨大的狐影与九菊一派驯养的式神“八岐镜蛇”厮杀,最终狐仙法身溃散,八岐镜蛇被撕成碎片,但溢散的镜毒污染了方圆百丈的地脉,胡三太奶遭重创,三只护法灵狐两死一残。

天权位的白云观与茅山派联军,以三十六张“上清伏魔雷符”结成雷狱大阵,硬生生劈碎了节点核心,但主持阵法的七名道士被反噬的雷火吞没,尸骨无存。

天玑位的少林寺僧众与出马仙弟子,遭遇了九菊一派埋伏的“镜影军团”——完全由镜界能量构成的士兵。慧明老僧率十八罗汉结“金刚伏魔圈”死战,最终伏魔圈破,十八罗汉九死九重伤,慧明老僧自碎舍利子,与镜影军团统帅同归于尽。出马仙弟子死伤过半,召请的地仙精怪溃散逃逸。

午时二刻,七处节点,六处净空。

代价是:云鹤、顾维钧、铁冠僧身死道消;欧阳文英灵智湮灭;胡三太奶重伤濒死;白云观、茅山派、少林寺、出马仙精锐尽丧。

紫金山在哀鸣。不是山体的声音,是地脉龙气被强行净化、又被镜界污染反复侵蚀后发出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悲鸣。

整座南京城的人都看见了异象:紫金山上空,赤、青、白、金、黑等各色光芒交替爆发又寂灭,随后是持续的低沉轰鸣,仿佛大地深处有巨龙在翻滚挣扎。天空的暗红色积云越来越厚,开始向城市方向缓缓压来,云层中不时闪过镜子碎裂般的诡异闪电。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城中蔓延。

午时二刻半。摇光位,主祭坛前。

张恩泽终于踏碎了最后一片镜面,站在了祭坛之下。

他浑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沿途斩杀的九菊守卫的。兵主纹的疤痕已经红得发亮,像要裂开,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滚烫的、混合着煞气与雷法的力量,支撑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祭坛高达九丈,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黑色材质构筑,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扭曲的天空和地面上渺小的他。坛分三层,每一层的边缘都插着八面巨大的菊花纹铜镜,共计二十四面,镜面全部对准坛顶。

坛顶,鸠山四郎站在那里。

他的形态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身高接近一丈,皮肤完全镜面化,在暗红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背后七条镜片触手舒展开来,每一条都有五丈长,末端的铜镜里映照着不同地狱般的景象。额头那道竖缝彻底裂开,里面不是眼睛,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微型的水银漩涡,漩涡深处,隐约可见三条被黑色锁链捆缚的龙形虚影——正是华夏三大干龙的龙脉精魄投影。

他俯视着张恩泽,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成千上万声音的叠加:

“张恩泽,你看到了吗?你的同道,正在一个个死去。他们的牺牲,改变不了任何事。”

“天枢位,云鹤老道和那个玩科学的小子,没了。”

“天璇位,青城派的女娃烧掉了自己的魂魄,现在只是个空壳;湘西赶尸匠也废了。”

“玉衡位,那个五台山的秃驴,把自己烧得干干净净。”

“还有开阳、天权、天玑……你们所谓的联盟,所谓的传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鸠山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陶醉的悲悯:

“何必呢?加入我吧。我可以保留你的意识,让你成为新龙脉的‘守护灵’,享受永恒的生命和无上的权柄。你可以看着这片土地,在我的规划下,走向更伟大的繁荣——属于大日本帝国,也属于镜界永恒秩序的繁荣。”

张恩泽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剑身上的紫红色雷光与坛顶的暗红天光对峙,像黑夜中最后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他数着心跳。

怀表已经失效,但他自己的身体,就是最精准的计时器。根据顾维钧的计算,反向力场只能维持三分钟。而从总攻发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分半钟。

还剩一分半钟。

要在这段时间里,冲上九丈祭坛,突破二十四面铜镜和七条镜触手的封锁,斩杀已经半神化的鸠山四郎,毁掉他额间那个囚禁龙脉精魄的水银旋涡。

不可能的任务。

但张恩泽笑了。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龙虎山的藏经阁里,偷看师父年轻时写的一本笔记。笔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像是醉酒后写下的: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逆之,吾往矣。

不是因为有胜算。

而是因为,那是道。”

原来师父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傻。

挺好。

张恩泽深吸一口气。胸口兵主纹的疤痕,裂开了。不是皮肤开裂,而是某种更本质的界限被打破。积蓄了千百年的战场煞气、杀意、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入他的经脉,与天师府的正统雷法剧烈冲突、碰撞、融合。

他的眼睛,一只瞳孔变成暗红色,燃烧着兵主的杀伐之火;另一只瞳孔变成深紫色,流淌着天师雷法的煌煌天威。

身体表面,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闪烁着雷光与血光的新生的肌体。那不是人的身体,更像是某种古老图腾的具象化。

他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存在,都灌注进下一剑,也是最后一剑。

然后,踏地,冲天而起。

“鸠山——”

剑光,撕裂了暗红色的天穹。

最后的一分半钟,开始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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