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强烈推荐一本好看的青春甜宠小说——《时光里,我们》!本书以陆星辰林初夏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作者“没有画大饼”的文笔流畅,让人沉浸其中。目前小说已更新121666字,千万不要错过!
时光里,我们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十月的风终于有了凉意,穿过教室敞开的窗户,翻动着桌上雪白的纸张。
那是文理分科意向表。
林初夏握着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表格上方印刷体的“市一中高一年级文理分科意向确认表”一行字,在上午明亮的日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选项:文科□ 理科□。在“文科”前的方框里,她已经用黑色中性笔画上了一个坚定、甚至有些用力过猛的勾。
几乎没有犹豫。她喜欢文字在纸上流淌的感觉,喜欢历史长河里那些鲜活的故事,喜欢地理图册上斑斓的色彩。数学和物理对她而言是必须跨越的障碍,而非可以驰骋的疆场。这个选择对她来说简单得像呼吸。
可当她眼角的余光瞥向身旁时,呼吸却不由自主地滞了一下。
陆星辰的笔尖悬在纸张上方,已经悬了快五分钟。他没有转笔,没有一贯的放松姿态,只是盯着那张表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着。阳光落在他侧脸上,照亮了睫毛在下眼睑投下的一小片阴影,也照亮了他抿紧的嘴唇。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带着犹豫的叹息。这是决定未来两年学习方向,甚至影响高考志愿的关键一步,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沈薇薇从前排转过头,用口型无声地问初夏:“他还没填?”
初夏轻轻摇头。
沈薇薇做了个夸张的“果然如此”的表情,转回去了。关于陆星辰会选文还是选理的猜测,早就在小范围内流传。年级理科前三的稳定成绩,数次竞赛获奖的履历,所有人都认为他理所当然该去理科实验班,冲击顶尖名校的理工科专业。
除了……那个关于“某个人”的、若有若无的传言。
初夏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表格。在“家长确认签字”一栏,她昨晚已经让母亲签好了名字。“林秀娟”三个字,工整而温柔。母亲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选你喜欢的,妈都支持。”
她知道母亲没说出口的担忧。选文科,未来的专业选择和就业面似乎更窄,对家境普通的她来说,可能意味着更艰难的路。但她相信文字的力量,相信那些故事和思想能带她去更远的地方。
“林初夏。”
压低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初夏转头,看见陆星辰终于放下了笔,但表格上依然空白。他侧过身,面对着她,浅褐色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光,也映着一丝罕见的、清晰的困扰。
“嗯?”她应道,声音很轻。
“如果你是我,”他问,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会怎么选?”
初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她握紧了手中的笔,笔帽硌着掌心。
“我……”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这不是我能替你选的。这要看你自己……更喜欢什么,更擅长什么。”
“擅长,喜欢。”陆星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有时候这两件事,不一定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的话里有一种初夏不太熟悉的沉重。她想起他提过的父亲,那个在越洋电话里下达指令的男人。她想起他母亲满世界飞的画展,和空荡荡的、只有保姆的房子。擅长,或许意味着家族的期望和既定的轨道;喜欢,则可能指向未知的、不被看好的岔路。
“那……”初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抛开别的,只问你自己呢?做物理题和看历史书,哪个让你更……开心?”
陆星辰沉默了很久。久到初夏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物理题解出来的瞬间,很有成就感。”他终于开口,语速很慢,像是在仔细分辨自己的感受,“但历史书里的故事,看的时候会觉得……时间变慢了,心里很安静。”
他用了“安静”这个词。初夏想起他评价聂鲁达的诗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她的心里某个地方微微一动。
“陆星辰,陈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课代表在门口喊了一声。
陆星辰应了一声,站起身。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张空白的表格,然后看向初夏:“帮我收一下,谢了。”
他走出教室,背影在走廊的光里显得有些紧绷。初夏看着他离开,然后小心地将他桌上的表格对折,夹进自己的课本里。指尖触碰纸张时,她感觉到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以及那份未做决定的重量。
午休铃声响过,初夏拿着两个饭盒走上教学楼天台。这是他们最近常来的地方,远离教室的喧闹和窥探的目光。天台风大,视野开阔,能看见远处操场上奔跑的学生,和更远处城市模糊的天际线。
陆星辰已经在了。他背对着门口,靠在锈迹斑斑的护栏上,望着远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听见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初夏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停下,把属于他的那个浅蓝色饭盒递过去。
“谢谢。”他接过,打开盖子。今天林母做了红烧鸡翅和蒜蓉菠菜,米饭上撒了少许黑芝麻。
两人并肩站着,沉默地开始吃饭。天台上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饭盒上的热气迅速飘散。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和隐约的欢呼声。
“班主任找你,”初夏最终还是先开口了,声音在风里有些飘,“是说分科的事吗?”
“嗯。”陆星辰咽下嘴里的食物,语气平淡,“例行谈话。分析优势,展望未来,建议‘慎重考虑,发挥特长’。”
“还有呢?”初夏听出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陆星辰夹起一块鸡翅,却没有立刻吃,只是看着它:“还有,我父亲给陈老师打了电话。”
初夏的手指僵住了。她转过头看他。
陆星辰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近乎自嘲的笑:“他希望学校能‘正确引导’,确保我进入理科实验班,为后续的留学申请做准备。陈老师很为难,但也暗示,这是‘对我最有利的选择’。”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初夏的头发糊在脸上。她拨开头发,感觉喉咙发紧:“那……你自己怎么想?”
“我怎么想?”陆星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我想知道,如果撇开‘最有利’,撇开‘应该’,撇开所有人的期望,我是不是还有权利去选一条……看起来没那么‘正确’的路?”
他转过头,看向初夏。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浅褐色眼睛,此刻蒙着一层困惑和挣扎的阴翳。
“陆星辰,”初夏放下饭盒,认真地面对他,“如果你选文,真的是因为你喜欢,因为你觉得自己在那里能学得更好、更开心,那就选。但如果……”她停顿了一下,心脏因为接下来的话而缩紧,“如果只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比如你觉得文科班离谁更近一点,那以后你会后悔的。”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心里艰难地挤出来。她必须说这些话,哪怕它们像刀子一样划开她自己心里刚刚萌芽的某种期待。她不能成为他人生错误选择的那个“原因”,她承担不起那么重的重量。
陆星辰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很久。风在他们之间呼啸而过。
“你觉得,”他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我是那种会为了别人随便做决定的人吗?”
初夏答不上来。
“我喜欢历史,喜欢政治里那些博弈和思想,喜欢地理描绘的这个复杂世界。这些兴趣,在遇到你之前就存在了。”他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只是以前,它们被归类为‘无关紧要的课外兴趣’。而现在,它们突然有了可能变成‘主业’的机会,我反而要因为‘太擅长理科’而被剥夺选择它们的权利吗?”
他的反问里有一种尖锐的痛楚。初夏忽然明白了,他的挣扎不仅仅是在文理之间,更是在“被安排好的、优秀却冰冷的未来”与“自己选择的、可能艰难却带有温度的道路”之间。
“那……”她轻声问,“你怕吗?怕选了文科,万一……万一没你想的那么好?怕让那些对你有期待的人失望?”
陆星辰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线。
“怕。”他坦诚地说,“但我更怕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的人生轨迹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选的。怕我明明有机会走另一条路,却连试都没试,就因为它‘看起来不够好’。”
他顿了顿,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初夏脸上,变得无比认真。
“林初夏,如果我选文,你会觉得有负担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初夏的心湖,激起千层波澜。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他为自己的兴趣选择了文科,却被外界解读为“为了她”,那她是否会因此承受压力,是否会感到愧疚。
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闪躲。深秋清冽的空气灌入肺叶,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
“我只希望你选一条不后悔的路。”她说,每个字都清晰而坚定,“如果你选了文科,是因为你想学、喜欢学,那我会替你高兴。如果以后有人说什么,”她挺直了背脊,“那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不是你选错了。”
风似乎小了一些。陆星辰看着她,眼里的阴翳慢慢散去,重新浮现出那种清澈的光亮。他嘴角微微上扬,那个很浅的梨涡再次出现。
“知道了。”他说,声音轻快了些,“吃饭吧,鸡翅要凉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习,用来最后确认和提交分科表。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气氛,也夹杂着对即将到来的班级重组的淡淡感伤。
初夏将陆星辰的表格还给他。她注意到,他在“文科”前的方框里,画上了一个勾。笔迹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在“学生本人确认签字”一栏,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陆星辰”,三个字潇洒飞扬,力透纸背。
家长签字栏是空白的。
“你父亲……”初夏低声问。
“我会自己和他谈。”陆星辰语气平静,将表格对折,“总不能一直靠别人替我签字。”
课代表开始一组组收表格。当收到陆星辰这里时,课代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表格上的勾,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没说什么,只是将表格收走,放进了那一叠决定许多人未来两年命运的纸张中。
表格被收走后,教室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有人长舒一口气,有人开始和即将分道扬镳的朋友低声说话。沈薇薇转过身,冲初夏眨了眨眼,又朝陆星辰比了个大拇指。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
自习课过半,教室门被推开,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王老师走了进来。他是个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精准地落在陆星辰身上。
“陆星辰同学,出来一下。”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窃窃私语声像水波一样漾开。初夏的心提了起来,她看见陆星辰面色平静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谈话声隐约传来,听不真切,但王老师偶尔提高的音量还是透进了教室:“……天赋……浪费……实验班名额……竞赛保送……”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石头,压在初夏心上。她盯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甚至带着些许同情或看戏意味的。陈悦和同桌女生低声交谈着什么,目光不时瞟向她。
大约十分钟后,陆星辰回来了。他的表情依然平静,甚至对看向他的王老师点了点头,才走回座位。但初夏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蜷缩着。
“没事吧?”等他坐下,初夏用气声问。
陆星辰摇摇头,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随意划拉着什么。初夏瞥见,那似乎是一些无意义的线条,凌乱而用力。
放学铃声响起时,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开始收拾书包,讨论着晚上吃什么,周末去哪里,试图用日常的喧嚣冲淡白日的沉重抉择。
初夏收拾得有些慢。陆星辰也反常地没有立刻离开。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初夏才背起书包,看向他:“走吗?”
“嗯。”他应道,也背起书包。
两人沉默地走出教室,下楼。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楼梯拐角处折叠、变形。走到一楼大厅时,他们遇到了刚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陈悦和另外两个女生。
“陆星辰!”陈悦叫住他,脸上带着惯有的甜美笑容,“听说你选了文科?真的假的呀?王老师刚才是不是特别痛心疾首?”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关心,但眼底闪烁的光却并非全然善意。她身边的两个女生也好奇地看着陆星辰,又飞快地瞥一眼他身旁的初夏。
陆星辰停下脚步,看向陈悦,语气平淡:“真的。王老师只是来确认一下。”
“哇,那可是理科实验班诶,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陈悦夸张地感叹,“不过也是,文科班有文科班的好,是吧初夏?”她忽然把话题转向初夏,笑容加深,“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这句话里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初夏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尴尬和难堪像潮水般涌来。
“陈悦。”陆星辰的声音响起,不高,但带着一种罕见的冷硬,“我选什么是我的事,跟任何人无关。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陈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耸耸肩:“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干嘛。走了走了。”她拉着两个女生,快步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夕阳透过玻璃门,在地面上投下最后一片暖光。
“对不起。”陆星辰忽然说。
初夏抬起头,有些茫然:“为什么道歉?”
“让你听到那些。”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歉意,也有坚定,“但她说得不对。我选文,不是因为你,是为了我自己。只是……”他顿了顿,“恰好你也在那条路上而已。”
恰好。初夏在心里重复这个词。它轻描淡写,却似乎又重若千钧。
“我知道。”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没误会。”
陆星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几秒后,他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们一起走出校门。分别前,陆星辰忽然说:“这周末,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去图书馆?我想找几本历史方面的入门书看看。”
初夏的心跳快了半拍。这是一个邀请,也是一个信号——他开始为自己的选择做准备了。
“好。”她说。
晚上,初夏在花店后面的小房间里写作业。数学题做到一半,她有些心烦意乱,便放下笔,走到前面的店面。
林母正在修剪一批新到的百合,动作熟练而轻柔。店里弥漫着清甜的花香。看见女儿出来,林母抬起头:“作业写完了?”
“还没有。”初夏走过去,帮母亲整理剪下的枝叶,“妈,今天我们填分科表了。”
“哦?你肯定选文了。”
“嗯。”初夏点头,犹豫了一下,“陆星辰……也选了文。”
林母修剪花枝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女儿。昏黄的灯光下,母亲的眼神深邃而复杂。
“他家里人……同意吗?”林母问得谨慎。
“好像不太同意。”初夏低声说,“今天理科班的老师还来找他了。”
林母沉默了片刻,继续手里的活计,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孩子,看着主意正。但有时候,太有主意了,撞上南墙会更疼。”
“妈……”
“妈不是说他不好。”林母打断女儿,语气缓和下来,“只是初夏,你要明白,像他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每一步都有人看着,有人规划。他这次自己选了路,是好是坏,后果都得他自己担着。你……”她看向女儿,目光温柔却带着忧虑,“你离得太近,难免也会被牵扯进去。”
初夏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想起陈悦那句意有所指的话,想起王老师严肃的表情,想起陆星辰父亲那通越洋电话带来的无形压力。她确实被牵扯进去了,从她成为他同桌,从他第一次为她解围,从他们分享便当、讨论诗歌、补习数学的那一刻起,两条原本平行的线就已经开始交汇。
“我知道。”初夏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但我不能因为怕被牵扯,就……就躲开。他是我的朋友。”
林母看着女儿倔强的表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妈知道。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有些事,不是光有勇气就够的。”
夜深了,初夏回到小房间。她没有立刻继续写作业,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个浅蓝色的饭盒。饭盒已经洗干净了,在台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又拿出夹在课本里的那张纸条——“放学别急着走,有事”。字迹飞扬,仿佛还带着主人指尖的温度。
她想起天台上的风,想起他眼里沉重的挣扎,想起他说“我怕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的人生轨迹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选的”。
最后,她想起他问她:“你会帮我选吗?”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条路,最终只能他自己走。她能做的,或许只是在他选择之后,告诉他:无论你选哪条路,我都会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窗外的街道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驶过的车辆声。城市沉入睡眠,但许多年轻的心,却因为一张表格上的一个勾,而久久无法平静。
未来像一幅尚未展开的画卷,充满了模糊的可能性,以及隐藏在可能性背后的、未知的风雨。
【第六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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