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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2章

夜寒闭着眼,盘膝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基础引气诀要》的呼吸韵律,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微弱节奏,在他胸腔间起伏。这法门在寒霄剑尊的记忆里,粗浅得如同孩童蹒跚学步,连名字都懒得认真取一个。但此刻,于这具废脉之躯,却无异于荒漠中涌出的第一眼甘泉。

气息不再是透过玄元宗那套粗笨法门,试图强行冲击淤塞扭曲的经脉。而是像最细腻的春雨,悄无声息地渗入皮肤腠理,滋润着每一寸干涸、破损的细胞。速度慢得令人心焦,汇聚到丹田处的“气”,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若非那“轮回之源”的印记如同磁石般吸引、转化着这丝气息,甚至难以确认引气是否成功。

但夜寒的心,却沉静如古井。

慢,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路,是徒劳。寒霄剑尊记忆里那浩如烟海、直指大道的认知,便是他此刻最大的依仗。这《基础引气诀要》虽粗浅,却蕴含着一丝对天地灵气最朴素、也最接近本质的沟通之理。它绕开了这具身体经脉的“死结”,直接从最微小的生命单元开始温养、改造。

时间在寂静与微弱的呼吸中流逝。窗外,星移斗转,夜已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夜寒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睁开了眼睛。

眸子里,属于“废柴夜寒”的茫然与痛苦已彻底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万古风霜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依旧尖锐的虚弱。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依旧是那种沉重迟滞的感觉,但似乎……少了那么一丝完全不受控制的麻木。尝试着凝聚意念,感知丹田。

那点微弱到极致的气流,在“轮回之源”印记的旁边,形成了一小团稀薄、却异常纯净的白色雾气。这就是引气入体,炼气期的开端。对于寻常修士,或许数日便能做到,而他这具身体,用玄元宗法门,十六年不得寸进。

现在,一夜,成了。

代价是精神力近乎枯竭,以及灵魂深处那些被强行压抑、却依旧蠢蠢欲动的破碎记忆带来的阵阵隐痛。

“还不够。”夜寒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这点微末的进步,别说面对林清漪,就是玄元宗任何一个外门弟子,都能轻易捏死他。

他需要更快的积累,需要修复这具身体,更需要……自保之力。

寒霄剑尊的记忆碎片中,关于战斗、杀伐、神通的记忆大多残缺混乱,且层次过高,远非此刻的他能够触及。但有一些最基础的、关于如何以弱搏强、如何在绝境中爆发一线生机的“小技巧”,却因为其简单和近乎本能的烙印,保存得相对完整。

其中一种,名为【凝针诀】。

并非什么高深术法,甚至连品阶都算不上。其原理简单到近乎粗暴:将体内极其有限的灵力(或真气),以特殊的心念强行压缩、凝练,化为无形无质、却穿透力极强的“气针”,从指尖、或周身任何窍穴猝然射出,专破护体罡气、点人要害、阻敌气脉。

在寒霄剑尊的认知里,这大约是给刚刚入门、灵力微弱到可怜的弟子,用来偷袭、或者对付些普通野兽虫蛇的玩意儿。胜在隐蔽、突然,对灵力需求极低,但威力也极其有限,对付稍有所成的修士,除非击中绝对要害,否则难有建树。

但,对此刻的夜寒来说,这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保命手段。

他沉下心神,开始回忆【凝针诀】的运力法门。并不复杂,关键在“凝”与“放”的那一瞬心意掌控。

丹田处那微弱的白色气旋,随着他意念的牵引,开始缓缓转动,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真气被剥离出来,沿着一条并非经脉、而是直接穿透血肉的隐晦路径,向右手食指指尖汇聚。

过程异常艰涩。真气太弱,控制力更是因为神魂与肉身的双重虚弱而大打折扣。那一丝真气在指尖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每一次尝试,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精神的急剧消耗。

汗水再次浸湿了他的鬓角。

但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冰封般的专注。失败,再尝试;控制不住逸散,那就更慢,更稳,以意念强行束缚。

不知尝试了几十次还是上百次。

终于,在窗外透进第一缕惨淡的晨光时,他右手食指指尖,微微亮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针尖大小的微弱毫芒,一闪而逝。

成了。

夜寒长长吁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但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凝针诀】初成。虽然这“气针”微弱得恐怕连凡俗武夫的厚皮都难以刺穿,且发出一次就会耗尽他目前全部的真气,但这意味着,他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待宰羔羊。

他有了第一根,微不足道,却属于自己的“刺”。

就在这时——

“笃笃笃。”

粗暴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不耐烦的吆喝:“夜寒!死了没有?没死就滚出来!王执事找你!赶紧的!”

是负责管理这片杂役区域的刘管事的声音,一贯的刻薄。

夜寒眼神微冷。王执事?外门执事之一,负责杂役弟子的分派和考核。往日里,没少克扣他那本就微薄的份例,对他这个“废物”更是动辄打骂羞辱。

这个时候找他?恐怕和昨日广场之事脱不了干系。

他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冰冷的四肢。一夜引气,加上修炼【凝针诀】,身体依旧虚弱,但精神深处那属于“寒霄”的一缕冰冷意志,让他迅速摒弃了所有无谓的情绪。

理了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沾满灰尘汗渍的粗布衣衫,他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天色刚蒙蒙亮,带着深秋的寒意。刘管事那张油腻的胖脸上满是不耐,三角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磨蹭什么?让王执事等急了,有你好果子吃!”刘管事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除了脸色苍白些,并无其他异样,不由撇撇嘴,“哟,还以为你昨天受了刺激,想不开抹脖子了呢。赶紧走!”

夜寒没说话,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穿过杂役区肮脏泥泞的小路,走向外门弟子活动的区域。路上遇到几个早起的杂役或外门弟子,看到夜寒,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低声议论。显然,昨日广场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玄元宗底层。

“看,那就是夜寒……”

“听说昨天在林仙子面前大放厥词?”

“什么寒霄?听都没听过,肯定是疯了……”

“王执事这时候叫他,怕是凶多吉少……”

夜寒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是微微垂着眼睑,感受着丹田内那点微弱气旋的缓慢转动,以及指尖残留的、【凝针诀】运转过的隐晦触感。

不多时,来到一处稍显宽敞的石屋前,这里是外门执事处理杂务的地方。石屋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淡淡的茶香和一股威严的灵力波动——对炼气期弟子而言的威严。

刘管事在门口停下,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弓着腰朝里面道:“王执事,夜寒带到了。”

“让他进来。”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传出。

夜寒迈步走入石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黑木案几,后面坐着一位身着玄元宗外门执事青袍的中年男子,面皮微黄,三缕长须,正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正是王执事。

王执事眼皮微抬,目光落在夜寒身上,如同打量一件物品,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冷漠。

“夜寒,”他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却有种居高临下的压力,“昨日青石广场之事,你可认?”

“弟子在场。”夜寒不卑不亢,语气平静。

“在场?”王执事冷哼一声,“岂止是在场!本执事听闻,你口出狂言,辱及凌云宗上仙,更对清霜仙子不敬!可有此事?”

“弟子只是陈述所知。”夜寒抬眼,目光与王执事接触。

王执事心中莫名一突。这废物的眼神……怎么如此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瘆人。往日里,这废物见到自己,哪次不是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他定了定神,压下那丝怪异的感觉,语气转厉:“陈述所知?你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能知道什么?‘寒霄’之名,也是你能提及的?分明是胡言乱语,意图攀附,更在林仙子退婚之际心怀怨怼,口不择言!此等行径,败坏我玄元宗门风,更可能为我宗招来祸端!”

他顿了顿,观察着夜寒的反应,却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不由有些恼怒,加重了语气:“念在你曾为宗门杂役,也算稍有苦劳,本执事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自去刑堂领二十鞭笞,禁闭三月,以儆效尤。”

“其二,”王执事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交出你夜家祖传的那块‘墨玉玦’。此物留在你手,也是蒙尘。交予宗门,或可抵你部分罪责,本执事也可为你周旋一二,免去皮肉之苦。”

原来如此。

夜寒心中了然。昨日之事,固然让宗门面上无光,但真正让这位王执事一大早迫不及待找上门,甚至不惜以刑责相逼的,恐怕还是那块所谓的“墨玉玦”。

夜家祖传之物,据说是先祖偶然所得,质地奇特,似玉非玉,似铁非铁,除了触手温凉、质地坚硬外,并无任何灵力波动,也无人能探明其用途。夜家没落后,这墨玉玦便成了夜寒身上唯一还算“特别”的东西。平日里也有宵小觊觎,但因其“无用”,倒也无人真的下死手抢夺。

如今,自己昨日在广场上那番“狂言”,或许让某些人觉得,这墨玉玦可能并不简单?或者,只是单纯想趁机榨取最后一点价值?

“王执事,”夜寒缓缓开口,“墨玉玦乃家传之物,恕难从命。”

王执事脸色一沉:“冥顽不灵!看来你是想选第一条路了?二十鞭笞,以你这废物体质,能不能活下来都未可知!禁闭三月,更是自绝前程!夜寒,本执事劝你识时务!”

“弟子无罪。”夜寒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昨日之言,句句属实。清霜仙子若问起,自有分晓。至于墨玉玦,不劳执事挂心。”

“你!”王执事勃然变色,一拍案几站起身来,炼气后期的灵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无形的山峦,朝着夜寒当头压下!

寻常杂役,乃至炼气初期的外门弟子,在这灵压下恐怕都要腿软跪倒。

夜寒身体微微一晃,脸色更白了几分,却依旧挺直脊梁,稳稳站住。那灵压虽强,但比起他灵魂深处刚刚承受过的、来自轮回记忆的恐怖冲击,简直如同清风拂面。更有一丝源自“轮回之源”印记的、极其微弱的冰冷气息,自发流转,将那压迫感悄然化解了大半。

王执事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废物……居然能抗住自己的灵压?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但确实站住了!这怎么可能?

惊疑之后,便是更深的恼怒和一丝隐隐的不安。这废物,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好一个句句属实!好一个自有分晓!”王执事气极反笑,“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人!”

门外候着的刘管事立刻带着两名身材魁梧、有着炼气一二层修为的外门弟子冲了进来。

“将此獠拿下,押送刑堂!本执事要亲自监刑!”王执事厉声道。

两名外门弟子面露狞笑,一左一右朝着夜寒肩膀抓来。他们早就看这个曾经的“准内门弟子”、如今的废物不顺眼了。

夜寒眼神一凝。

就是现在!

他看似无力反抗,在那两只手即将触及肩膀的刹那,身体极其轻微地一侧,右手食指,以微不可查的角度,对着左侧那名弟子手腕处的“神门穴”,轻轻一弹。

【凝针诀】!

那一点微弱到极致、无形无质的气针,瞬间离指,没入对方手腕。

“嗯?”左侧那弟子只觉得手腕微微一麻,如同被蚊虫叮了一口,动作不由滞了半拍。这点异样太过轻微,他甚至没在意,只当是自己发力过猛。

但就是这半拍的迟缓,让夜寒争取到了一线空隙。

他并没有试图挣脱或反击,那毫无意义。而是借着对方那一抓之力,身体顺势向前一个趔趄,看似狼狈地扑倒在地,恰好躲过了右侧弟子抓来的手。

“还敢躲?!”右侧弟子一愣,随即大怒,抬脚就朝夜寒腰间踹去。

夜寒倒地时,左手看似胡乱挥舞,实则指尖再次隐秘地一弹。

第二枚气针,射向了右侧弟子小腿的“足三里”穴。

这一次,那弟子明显感觉小腿一酸,踢出的力道顿时泄了大半,脚下一软,差点自己摔倒。

“怎么回事?”王执事眉头紧皱,看出两名手下动作有些别扭。

“执事,这小子有点邪门……”左侧弟子甩了甩依旧有些发麻的手腕。

“废物!连个废脉都拿不下!”王执事怒斥,亲自上前一步,伸手屈指,就要抓向夜寒的后颈,准备亲自制服。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及夜寒皮肤的瞬间——

夜寒一直低垂的头猛然抬起,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直直看向王执事。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以及漠然深处,一闪而逝的、仿佛能斩断星河、寂灭万古的剑影!

那是属于寒霄剑尊的,一丝微不足道、却本质高到无法想象的神魂印记,在极度危机下的本能反照!

王执事浑身巨震!

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充斥着毁灭与寂灭的剑之世界朝着自己碾压而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蝼蚁面对洪荒巨兽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灵力运转骤然停滞,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虽然那幻象仅仅持续了万分之一刹那便消失无踪,但带来的惊骇却让王执事心神失守,脸色煞白,蹬蹬蹬连退三步,撞在身后的案几上,茶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你……你……”王执事指着夜寒,手指微微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还是这废物身上有什么护魂异宝?

两名外门弟子和刘管事也懵了,不知道王执事为何突然如此失态。

夜寒趁此机会,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脸色苍白如纸,两次施展【凝针诀】加上最后那一下强行引动一丝轮回印记的余威,几乎榨干了他刚刚凝聚的那点真气,灵魂更是阵阵抽痛。

但他站得很稳。

“王执事,”他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若无他事,弟子告退。”

说完,不再看惊魂未定的王执事和目瞪口呆的刘管事几人,转身,一步一步,朝着石屋外走去。

背影依旧单薄,脚步甚至有些虚浮。

但这一次,再无人敢轻易上前阻拦。

直到夜寒的身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小路尽头,王执事才猛地喘过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执事,您……您怎么了?”刘管事小心翼翼地问。

王执事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夜寒离去的方向,眼神惊疑不定,脸色变幻。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怖感觉,绝非错觉!这个夜寒……绝对有问题!

“去!”他猛地回过神,对刘管事低吼道,“给我盯紧他!他的一举一动,每天干了什么,见了谁,都要向我汇报!还有,立刻去查!查他所有的底细,查那个‘寒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刘管事连忙应下,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王执事如此郑重的样子,心知此事绝不简单。

王执事则坐在椅子上,心跳依旧难以平复。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极其麻烦的漩涡。这个夜寒,恐怕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废物了。

而此刻,夜寒已经回到了他那间破旧的杂役小屋。

关上门,他背靠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喘息着,汗水混合着灰尘,从额头滚落。

刚才,太险了。

若非昨夜练成【凝针诀】,干扰了两名弟子,若非最后关头,那丝轮回印记的本能反照震慑住了王执事,今天恐怕真的要被押去刑堂,后果难料。

实力……还是太弱了。

他闭目调息,感受着空空如也的丹田和枯竭的精神。这次虽然侥幸过关,但也彻底暴露了自己与以往的不同。王执事绝不会善罢甘休,暗中的窥探只会更多。

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

他重新凝神,运转《基础引气诀要》,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这一次,他尝试着,将一丝意念沉入丹田深处那“轮回之源”的印记。

印记依旧沉寂,只是微微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夜寒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刚刚吸纳进来的一缕微弱灵气,尝试触碰那印记。

灵气与印记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震鸣。

那缕灵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印记吸收、转化,然后吐出了一丝更加凝练、更加纯净、且带着一丝极其稀薄古老气息的淡白色气流,汇入丹田气旋之中。

效率,比之前直接吸纳转化,提升了近三成!而且,这丝被“轮回之源”转化过的真气,品质似乎也更高了一丝。

夜寒心中一震。

这“轮回之源”印记,不仅能被动散发微弱气息,还能主动辅助修炼,提纯灵气?

这发现,让他精神一振。虽然转化过程对精神力的消耗似乎也更大,但这无疑是条捷径!

他压下心中振奋,沉下心神,开始借助“轮回之源”印记,更加专注地引气修炼。

时间在枯燥而艰难的修炼中流逝。

日上三竿,又渐渐西斜。

小屋外,刘管事派来监视的人影,在远处树后若隐若现。

更远处,玄元宗深处,几道神识也曾悄然扫过这片杂役区域,带着探究,最终又无声退去。

而千里之外的凌云宗,孤峰绝顶的静室内。

清霜仙子叶挽秋,听完了匆匆赶回、跪伏在地、脸色依旧苍白的林清漪的详细禀报。

当听到“寒霄”二字从林清漪口中艰难吐出时,叶挽秋周身那冰冷锋锐的剑意,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了一瞬,静室内的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薄霜。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清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

终于,叶挽秋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此事,不得再对任何人提起。”

“那个夜寒……”她顿了顿,冰晶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忌惮,有疑惑,更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惊惧?

“暂且……不要动他。”

“派人,暗中盯着。本座要知道他的一切动向。”

“是,师尊!”林清漪心头凛然,连忙应下。师尊的反应,让她更加确信,那个“寒霄”,绝对是一个恐怖到极点的禁忌之名!而夜寒……他到底是谁?

叶挽秋挥了挥手,示意林清漪退下。

静室门重新关上,隔绝内外。

叶挽秋独自一人,坐在玄冰玉床上,抬起手,看着自己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八百年前,那道斩断她一切骄傲、让她道心几近崩碎、却又在最后留了她一命的……煌煌剑芒。

寒霄……

你……真的归来了吗?

还是……这只是又一个轮回的玩笑?

她闭上眼,绝美的容颜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脆弱的疲惫。但很快,又被更加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无论你是谁,这一次……

夜色,再次笼罩大地。

玄元宗杂役小屋内的少年,依旧在微弱而坚定地呼吸着,丹田内,那点气旋,在“轮回之源”的辅助下,正以缓慢却持续的速度,一丝一丝地,壮大。

风暴,已在各方心绪中悄然酝酿。

而他手中的剑,虽未成形,其锋已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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