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新方案试行到第十天,效果开始显现。
第一个明显变化:医堂空了。
那些因过度修炼而受伤的弟子,在充足的休养和“工伤补偿”的安抚下,陆续康复。更重要的是,没人再为了刷时长而拼命了。
第二个变化:修炼场的人流从“全天爆满”变成了“错峰出现”。
有弟子清晨练剑,汲取朝阳紫气;有弟子午后静坐,感悟天地韵律;甚至还有弟子半夜溜到后山,说是“月华对剑意有特殊滋养”。
第三个变化,也是最让林悠悠惊讶的——
青云宗内开始流行一本手抄小册子,名叫《修仙时间管理术:如何在六时辰内完成十时辰的修炼效果》。
作者署名:“时间管理大师·青云子”。
“这是什么?”林悠悠翻着青蘅带回的小册子,哭笑不得。
青蘅兴奋道:“是青云宗一个普通弟子写的!他把您那个‘有效修炼积分’拆解了,研究出好多提高效率的方法!”
册子内容确实有料:
· “剑意领悟的碎片化时间利用”:等饭时、走路时、甚至如厕时,都可以在脑中模拟剑招。
· “灵力周天的多线程运转技巧”:一边练剑一边运转基础心法,互不干扰。
· “修炼成果检验的提前准备策略”:针对每月一次的检验,提前三天调整状态,保证最佳表现。
· 甚至还有 “师长好感度速刷指南”:如何通过请教问题、主动值日等“非修炼行为”,提升综合评价分数。
林悠悠边看边摇头:“这小子…是把修仙当游戏攻略在写啊。”
“但真的有用!”青蘅说,“现在青云宗弟子平均修炼时长降到五个时辰,但有效积分反而提升了三成!那个‘青云子’自己,这个月积分排全宗第一!”
李魁在旁边插话:“而且没有一个人受伤。”
林悠悠合上册子,若有所思。
她原本的设想,只是防止弟子蛮干。没想到,居然催生出了“修仙效率学”。
“这个青云子,”她问,“什么来历?”
青蘅翻出资料:“外门弟子,父母是灵域商人,修为平平,但脑子活络。据说以前在自家铺子帮忙时,就爱琢磨怎么提高效率。”
商人出身…难怪。
林悠悠笑了:“有点意思。下次去青云宗,见见他。”
正说着,一枚传讯符急急飞来。
是青云宗宗主。
声音焦急:“林主事!出事了!灵域各处开始流传谣言,说青云宗因为改革,弟子集体懈怠,修为倒退,还有人说…说我们宗快散了!”
林悠悠眼神一凝。
来了。
舆论战。
—
灵域,云隐商会总部。
密室中,几个人影围坐着。
“青云宗那边,新方案效果不错。”一个声音低沉,“再让他们搞下去,其他宗门都会效仿。到时候,我们那些‘辅助修炼’的丹药、法宝,还怎么卖高价?”
另一人冷笑:“那就让他们‘效果不错’不下去。”
“怎么做?”
“简单。”那人拿起一枚留影石,“我派人混进青云宗,拍些弟子偷懒、打瞌睡的画面。再找几个‘前弟子’,控诉改革让他们修为停滞。谣言传个几天,真的也成假的了。”
“光靠谣言不够。”第三人开口,“得让考核司自己乱起来。那个林悠悠,不是有个护卫叫李魁吗?听说还在试用期。”
“你的意思是…”
“制造点‘意外’,让李魁犯错。或者更好——让他‘背叛’。”第三人声音阴冷,“林悠悠现在树敌太多,如果连身边的人都出问题,谁还信她?”
密室里响起低笑声。
“就这么办。”
—
天境,考核司。
谣言像野火一样蔓延。
起初只是在灵域传,说青云宗弟子“整天睡觉”“不务正业”。
很快,添油加醋的版本出现了:
“青云宗因为改革,灵石丹药发不出来,弟子都要跑路了!”
“考核司设计的方案有致命漏洞,已经害得十几个弟子走火入魔了!”
甚至还有:“林悠悠其实是魔族奸细,故意用改革毁我三界根基!”
青蘅气得直跺脚:“胡说八道!青云宗明明越来越好!”
李魁面色冷峻:“有人故意散播。”
林悠悠却很平静。
她甚至还有闲心,在整理一份《三界舆情应对指南》。
“仙子!”青蘅急道,“您不生气吗?他们这么污蔑您!”
“生气有用吗?”林悠悠头也不抬,“谣言止于智者,但三界的智者…好像不太多。”
她写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所以,得用点不太智者的方法。”
“什么方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悠悠微笑,“他们造谣,我们也造。”
青蘅瞪大眼:“啊?我们…也造谣?”
“不,我们传播‘真相’。”林悠悠纠正,“只不过,要用他们喜欢的方式。”
她铺开云帛,开始策划:
“第一,找几个口才好的仙官,去灵域各处茶楼酒肆,‘闲聊’青云宗的近况——重点突出弟子伤愈、效率提升、灵石照发。”
“第二,让青云宗弟子自己拍留影石,记录日常修炼生活,在灵域的‘仙讯通’平台发布——要自然,像随手分享。”
“第三…”她顿了顿,“找那个‘时间管理大师·青云子’,让他开个专栏,连载《修仙效率提升心得》。稿费从优。”
青蘅边记边问:“这样…有用吗?”
“比我们发官方通告有用。”林悠悠说,“人总是更相信‘偶然听到’的闲话,和‘素人分享’的日常。”
她看向李魁:“李将军,这件事你负责。带几个人去灵域,暗中保护我们的人,顺便…查查谣言源头。”
李魁点头:“是。”
“小心点。”林悠悠补充,“对方可能已经在盯着我们了。”
“明白。”
李魁转身离去。
青蘅看着他背影,忽然小声说:“仙子,李将军的试用期…还剩半个月了。”
林悠悠笔尖一顿。
“嗯。”
“您…会让他转正吗?”
林悠悠没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好啊!”青蘅立刻说,“做事认真,剑术高强,还特别可靠。有他在,我觉得特别安心。”
“嗯。”林悠悠继续写,“但他自己怎么想呢?”
青蘅一愣。
是啊,李将军自己…想留在考核司吗?
—
灵域,某处茶楼。
李魁扮作寻常散修,坐在角落,听周围人议论。
“听说了吗?青云宗现在不行了,弟子都跑光了!”
“何止!我二舅家的三侄子就在青云宗,说这个月俸禄都没发!”
“怪不得,我说怎么最近青云宗的弟子在集市上卖法宝,原来是揭不开锅了…”
李魁面无表情地喝茶。
他身后,几个考核司的仙官,正“不经意”地聊天:
“唉,我表弟在青云宗,这个月拿了双倍灵石,说是‘效率奖金’。”
“我师妹也是,之前练功伤了经脉,宗门全包医药费,还补贴了三百灵石。现在伤好了,修为还精进了。”
“青云宗那个‘时间管理术’真不错,我偷学了几招,修炼快多了…”
他们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人听见。
很快,有人凑过来打听:
“几位道友,青云宗真发双倍灵石?”
“那个时间管理术,能教教吗?”
仙官们“热情”分享。
李魁看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林悠悠这招,确实高明。
正想着,他忽然感觉一道目光。
抬眼,茶楼二楼,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正看着他。
目光接触的瞬间,那人转身就走。
李魁放下茶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跟踪持续了三条街。
斗笠人很警觉,专挑人多的地方钻。但李魁八千年守门练出的耐性和追踪术,不是吃素的。
最终,斗笠人进了一处僻静小巷。
李魁跟进去,巷子里却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留着一枚玉简。
他捡起,神识探入。
里面只有一句话:
“南天门旧友,想知道当年你为何被调离吗?今夜子时,城西破庙。”
李魁眼神骤冷。
南天门…旧友?
八千年前,他初任南天门守将时,确实有几个同僚。但这么多年过去,死的死,调的调,还有谁记得他?
而且,他当年被调离…不是正常的岗位轮换吗?
他收起玉简,转身离开。
但心里,那潭死水,被搅动了。
—
当夜,子时,城西破庙。
李魁到的时候,庙里已经有人了。
是个黑袍人,背对着他。
“李将军,久违了。”黑袍人声音沙哑。
“你是谁?”李魁手按剑柄。
黑袍人转身,掀开兜帽。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李魁瞳孔一缩:“…张焕?”
八千年前,南天门守将之一,他的副手。后来据说调去了灵域,再没消息。
“难为你还记得。”张焕笑了笑,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八千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像块石头。”
“你找我做什么?”李魁语气不变。
“叙旧。”张焕走近几步,“顺便,告诉你一些…你当年不知道的事。”
“什么事?”
“你以为,你当年为什么会被调离南天门?”张焕盯着他,“真的是因为‘经验丰富,不宜轻动’?”
李魁沉默。
“是因为你太‘干净’了。”张焕冷笑,“南天门那地方,看着清苦,实则油水不少。魔族偶尔‘进贡’,灵域宗门‘孝敬’,甚至天境某些大人物过路,也得给点‘方便钱’。可你呢?一分不收,还挡了别人的财路。”
李魁手指微微收紧。
“所以,他们把你调走,换了个‘懂事’的上去。”张焕继续,“这八千年,南天门守将换了七任,每一任都捞得盆满钵满。只有你,守着那点死俸禄,看了八千年云。”
他顿了顿:“你不觉得…冤吗?”
李魁抬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张焕压低声音,“现在有个机会。有人看中你的能力,想让你办件事。事成之后,灵石、丹药、甚至…调回天境核心部门,都不是问题。”
“什么事?”
“很简单。”张焕递过一枚黑色丹药,“找机会,让林悠悠服下。这药不会致命,只会让她‘修为暂失’几日。等她失去自保能力,自然有人收拾她。”
李魁盯着那枚丹药,没接。
“你为何自己不做?”他问。
“我进不了天境核心区。”张焕说,“但你,现在是她最信任的护卫之一。机会多的是。”
李魁沉默良久。
破庙里,只有风声。
半晌,他开口:“如果我拒绝呢?”
张焕笑容消失:“那当年南天门‘失窃案’的真相,可能就要公之于众了。还记得吗?三千年前,南天门库房丢了一批‘镇魔石’,至今未破案。如果我‘恰好’找到证据,证明是你监守自盗…”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魁:“你说,天律会怎么判?”
李魁眼神彻底冷了。
“你在威胁我。”
“是交易。”张焕纠正,“要么合作,前途无量。要么…身败名裂,甚至魂飞魄散。”
他把丹药塞进李魁手里:“考虑清楚。三日后,等你的消息。”
说完,黑袍一甩,消失在夜色中。
李魁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黑色丹药。
月光下,丹药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握紧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
翌日,考核司。
林悠悠正在看青云宗的最新报告。
新方案推行半个月,弟子平均修为提升速度,比上月快了40%。受伤率为零。
而那个“时间管理大师·青云子”,因为专栏大受欢迎,已经被灵域好几个宗门邀请去“分享经验”了。
“看来谣言不攻自破了。”青蘅开心道。
“还没。”林悠悠摇头,“只是暂时压下去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看向窗外:“李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啊,回来了!”
李魁走进来,面色如常。
“怎么样?”林悠悠问。
“源头查到了。”李魁递上报告,“是几个收了钱的散修,在各地散布。给钱的人很谨慎,没露面,但留下的灵力痕迹…指向云隐商会。”
“又是他们。”林悠悠冷笑,“看来审计真的挖到他们痛处了。”
她看向李魁:“辛苦了。去休息吧。”
李魁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林悠悠忽然叫住他。
李魁回头。
林悠悠看着他,忽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李魁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没有。”
“是吗?”林悠悠起身,走到他面前,“你眼神里有东西。”
她顿了顿:“试用期还剩半个月了。你有什么打算?”
李魁沉默。
“想留下来吗?”林悠悠问得直接。
李魁抬眼,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有信任,有关切,还有…他八千年未曾感受过的尊重。
在这里,他不是“南天门那块石头”,而是“李将军”。他做的事有人看见,他的意见有人听取,他甚至能参与改变三界的大事。
可他怀里,还揣着那枚黑色丹药。
“我…”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不急。”林悠悠笑了笑,“还有时间。你好好想想。”
她拍了拍他的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但有一点…”
她看着他眼睛:“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李魁心脏猛地一缩。
她…知道了?
不,不可能。
他压下心绪,点头:“是。”
转身离去。
背影有些僵硬。
林悠悠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
当夜,李魁房中。
他坐在桌前,看着那枚黑色丹药。
张焕的话在耳边回响:
“要么合作,前途无量。要么…身败名裂。”
八千年的委屈,八千年的不甘。
当年他刚任守将时,也曾满怀壮志,想守好天门,护三界安宁。
可现实呢?
同僚捞钱,上司装瞎,他一个人守着原则,成了异类。
然后被调离,被遗忘,看了八千年云。
现在,机会来了。
只要他点头,灵石、地位、尊重…都有了。
可是…
他想起林悠悠。
那个站在云台上,说“人命比灵石重要”的林悠悠。
那个在医堂里,毫不犹豫说“用回春阵,费用考核司出”的林悠悠。
那个看着他眼睛,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的林悠悠。
她信任他。
而他,要背叛这份信任吗?
李魁闭上眼。
八千年来,他从未如此挣扎过。
窗外月色清冷。
他坐了一夜。
—
第三天,傍晚。
张焕的传讯来了,只有两个字:
“如何?”
李魁握着传讯符,良久,回复:
“今夜子时,老地方见。”
—
子时,破庙。
张焕早已等在庙中,见李魁进来,露出笑容:
“想通了?”
李魁没说话,走到他面前,伸手。
张焕以为他要拿丹药,却见他手中空无一物。
“丹药呢?”张焕皱眉。
“扔了。”李魁平静道。
张焕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魁看着他,“我不干。”
“你疯了?!”张焕厉声道,“你不怕身败名裂?!”
“怕。”李魁说,“但更怕变成你们这样的人。”
他转身要走。
张焕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走得了?”
破庙四周,突然亮起数道黑影。
至少六人,修为都不弱。
李魁停步,手按剑柄:“果然有埋伏。”
“最后一次机会。”张焕声音冰冷,“要么合作,要么…死在这里。”
李魁拔剑。
剑光如雪。
“那就来吧。”
—
同一时间,考核司。
林悠悠正在写报告,腰间玉佩忽然发烫。
她低头,看到玉佩上的暗纹在快速闪烁——是玄宸的紧急传讯。
内容:“李魁有危险,城西破庙。速去。”
林悠悠霍然起身。
“青蘅!通知巡查司,城西破庙,紧急支援!”
她抓起一件外袍,直接冲了出去。
青蘅在后面喊:“仙子!您一个人太危险!”
“来不及了!”
林悠悠召出飞剑,破空而去。
—
破庙中,战斗已到白热化。
李魁以一敌六,剑光纵横,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配合默契。
他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衣襟。
张焕站在外围,冷笑:“李魁,何必呢?为了那个林悠悠,值得吗?”
李魁一剑逼退两人,喘息道:“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冥顽不灵!”张焕挥手,“杀了他!”
六人齐上。
李魁咬牙,正要燃烧精血拼死一搏。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这么多人打一个,不太公平吧?”
众人一惊。
只见林悠悠持剑站在庙门口,月光洒在她身上,竟有几分凛然之气。
张焕瞳孔一缩:“林悠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林悠悠走进来,微笑,“因为李将军,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她看向李魁:“没事吧?”
李魁摇头,眼中却闪过复杂情绪。
她…真的来了。
张焕脸色阴沉:“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就一起收拾了!”
他一挥手,六人转向林悠悠。
李魁急道:“林主事快走!他们目标是你!”
“走不了。”林悠悠平静道,“而且,我也不想走。”
她举起一枚玉符,注入灵力。
玉符亮起,破庙四周突然升起透明的屏障。
“这是…”
“空间封锁符。”林悠悠说,“从君上那儿顺的。现在,谁也走不了了。”
她看向张焕:“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张焕咬牙:“杀了她!”
六人扑上。
李魁想挡,却见林悠悠不慌不忙,又从袖中掏出一把…豆子?
她将豆子撒出,口中念念有词。
豆子落地,瞬间化作数十个金甲力士,挡在她身前。
“撒豆成兵?!”张焕惊愕,“你怎么会这种上古术法?!”
“藏书阁借的。”林悠悠实话实说,“虽然只能维持半刻钟,但…够用了。”
金甲力士与六人战成一团。
林悠悠走到李魁身边,递过一瓶丹药:“疗伤的。”
李魁接过,却没吃,只看着她:“您…早就知道?”
“猜到一点。”林悠悠说,“你这两天状态不对。加上云隐商会最近动作频频,不难联想。”
她顿了顿:“但我相信,你不会真的害我。”
李魁喉咙发紧。
“为什么?”
“因为你眼神里有挣扎。”林悠悠看着他的眼睛,“真正想害人的人,眼神是冷的。而你的眼神…有温度。”
李魁低下头。
半晌,他说:“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林悠悠拍拍他肩,“你最后的选择,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我。”
她看向战场。
金甲力士时间快到了,开始消散。
但那六人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该收网了。”林悠悠说。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破空声。
巡查司的人到了。
数十道流光落下,将破庙团团围住。
张焕面色惨白。
完了。
—
回到天境,已是黎明。
李魁的伤口已包扎好,站在考核司院中,等待发落。
林悠悠走来,看着他:“想好了吗?”
李魁跪下:“属下隐瞒不报,险酿大祸,请主事责罚。”
“是要罚。”林悠悠说,“罚你…转正后俸禄减半三个月,如何?”
李魁一愣,抬头。
“怎么,嫌轻?”林悠悠挑眉,“那罚你去幽墟,给寒渊真君当一年猪倌?听说他最近对伙食要求越来越高…”
李魁嘴角抽了抽:“不…不用了。”
他迟疑道:“您…还让我转正?”
“为什么不?”林悠悠反问,“你通过了最难的考验——良心的考验。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不留?”
她扶他起来:“不过,有件事你得说清楚。当年南天门失窃案,到底怎么回事?”
李魁沉默片刻,道:“那批镇魔石…是张焕监守自盗。我当时发现端倪,但没证据。他怕我查下去,就设计把我调离,还留了伪证,随时可以栽赃给我。”
“原来如此。”林悠悠点头,“那现在,该翻案了。”
她看向东方,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明天,我会把这件事报给君上。还你一个清白。”
李魁眼眶微红,深深一揖:“谢…主事。”
“别谢太早。”林悠悠笑道,“转正后,活儿更多。尤其是现在,云隐商会狗急跳墙,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她顿了顿:“怕吗?”
李魁挺直背脊:“不怕。”
“很好。”林悠悠点头,“那去休息吧。明天开始,你就是考核司正式的护卫长了。”
“是!”
李魁离去,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
林悠悠看着他背影,笑了笑。
然后,她看向手中的一枚玉简——是从张焕身上搜出的。
里面记录了云隐商会与天境某些人的往来账目。
其中一个名字,让她眼神微凝。
“果然…是你啊。”
她收起玉简,看向初升的朝阳。
新的一天,新的战斗。
而这一次,她手里有了更多的牌。
—
牛皮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