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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男女主人公林墨小说迷雾遗镜章节免费阅读

迷雾遗镜

作者:青灯伴一生

字数:101265字

2025-12-14 连载

简介

喜欢看都市高武小说,一定不要错过青灯伴一生写的一本连载小说《迷雾遗镜》,目前这本书已更新101265字,这本书的主角是林墨。

迷雾遗镜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礼拜堂已不再是林默记忆中的样子。

长椅被推到墙边,堆叠起来像柴垛。地面刻着一个直径十米的巨大法阵,线条不是用粉笔或颜料,而是用暗红色的液体——血液,还在缓慢流动,像有生命般沿着沟槽循环。法阵中心不是圣坛,而是一台复杂的机械装置:无数电缆和光缆从天花板垂下,连接到一个圆柱形的玻璃舱上。舱内充满淡蓝色的液体,液体中漂浮着一个人。

李修文。

但他也不是林默记忆中的样子。

老人的身体赤裸,皮肤苍白如尸,上面布满了细小的接口和电极贴片。他的眼睛睁着,但瞳孔扩散,眼球表面覆盖着一层乳白色的膜。他的嘴微微张开,有气泡从嘴角冒出,在液体中上升、破裂。最诡异的是他的头颅——头盖骨被部分移除,露出下面灰白色的大脑皮层,大脑表面插着数十根探针,探针末端连接着光纤,光纤延伸出玻璃舱,接入周围的机器。

而在玻璃舱周围,跪着十二个人。

他们穿着教团的白袍,后颈都长出了嫩枝,嫩枝向上弯曲,像天线般指向玻璃舱。他们的眼睛都闭着,表情平静得可怕,嘴角带着统一的、僵硬的微笑。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金属碗,碗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和他们身下法阵里流淌的是同一种东西。

林默认出了其中几个人:厨房里总是多给他一片面包的老妇人;训练时耐心教他格斗技巧的年轻队员;还有……本杰明神父。老人也在这里,跪在离玻璃舱最近的位置,他后颈的嫩枝最粗壮,上面甚至开出了淡紫色的小花。

“欢迎,林默。”

声音不是从玻璃舱里传出的,也不是从跪拜者口中发出的。它直接出现在林默的脑海里,带着金属的质感和平滑的电子音调——这是经过机械处理后的李修文的声音。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那个声音继续说,“或者说,等你体内的‘钥匙’能量被母树激活到临界点。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林默握紧砍刀,木质右手微微张开,准备随时分裂。“你的网络已经崩溃了,李修文。放手吧。”

“崩溃?”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你干扰的只是表层网络。真正的核心在这里——”玻璃舱周围的光纤突然全部亮起,蓝色的光芒沿着法阵的血液沟槽流动,瞬间点亮了整个图案,“——在我和这十二位‘使徒’的深层连接中。他们的意识已经与我部分融合,共享我的感知,我的思想。即使你杀死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也会继续存在,作为我的一部分。”

本杰明神父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浑浊无神,但嘴巴张开了,发出和李修文一模一样的声音:“看到了吗?这就是进化。个体的界限被打破,意识汇入整体。没有孤独,没有误解,没有背叛。”

其他十一个人也同时睁眼,齐声开口:“只有和谐,只有统一,只有永恒。”

十二张嘴,同一个声音。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你疯了。”林默说。

“疯的是那些执着于脆弱个体的人。”十二个声音重叠,“看看这个世界,林默。迷雾,畸变体,人类的互相残杀——这都是个体主义的恶果。每个人都只为自己,结果所有人都受害。我的方案是唯一的出路:让所有人成为一体,为了共同的生存而努力。”

“但那就不再是人了。”

“人?”声音里突然爆发出愤怒,“人类有什么值得保留的?贪婪,嫉妒,恐惧,自私……这些就是你要守护的‘人性’?我是在净化人类,升华人类!”

玻璃舱里的李修文身体突然抽搐。他大脑表面的探针发出更强的光芒,液体开始沸腾般冒泡。跪拜者们后颈的嫩枝剧烈颤抖,他们的表情从平静转为痛苦,但嘴巴还在机械地开合,重复着李修文的话语。

“仪式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声音变得急促,“我需要你的钥匙能量来完成最终协议。林默,加入我们。你不是一直渴望治愈吗?在集体意识中,没有病痛,没有异化,只有纯粹的存在。”

治愈。这个词击中了林默最深的渴望。他看向自己暗金色的右手,看向皮肤下流动的蓝色纹路。如果加入,也许真的能摆脱这种半人半怪的状态……

(加入吧……结束痛苦……)

(不!那是陷阱!)

两个意识又开始争吵。但这次,林默没有时间纠结。

因为苏雨那边出事了。

地下室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座教堂都在震动。天花板上落下灰尘和碎屑。玻璃舱周围的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蓝光闪烁不定。

“愚蠢!”李修文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她在破坏反应堆!阻止她!”

两个跪拜者突然起身,动作僵硬但迅速,冲向门口。但林默更快。

木质右手分裂出藤蔓,像鞭子般抽出,缠住两人的腿,用力一拉。他们摔倒,但立刻爬起,完全不顾骨折的腿骨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疼痛被屏蔽了。

林默冲上前,砍刀斩向其中一个的脖子。刀锋入肉,但没有血,只有黑色的树液喷出。那个跪拜者继续扑来,双手掐向林默的喉咙。

林默侧身躲过,左手抽出从守卫身上搜来的匕首,刺进对方后颈的嫩枝根部。嫩枝剧烈抽搐,跪拜者的动作瞬间僵住,然后软倒,眼睛里恢复了瞬间的清明——那是本杰明神父的眼神,充满痛苦和哀求,然后黯淡下去。

死了。

另一个跪拜者趁机从背后扑来,但林默回身一脚,木质化的右脚踢碎了他的胸腔。尸体飞出去,撞在墙上,嫩枝断裂,流出的不是血,是混着碎叶的粘稠液体。

“你杀了他们!”李修文的声音在十二张嘴里同时尖叫,“你杀了我的使徒!”

“我给了他们解脱。”林默喘着气,看向剩下的十个跪拜者。他们都站了起来,眼睛锁定他,后颈的嫩枝像蛇般昂起,尖端裂开,露出细密的牙齿。

这些嫩枝不只是天线,也是武器。

十个人同时扑来。林默后退,木质右手完全分裂,数十根藤蔓迎击。藤蔓与嫩枝在空中纠缠、撕咬,像两群争斗的蛇。但对方的数量更多,很快就有嫩枝突破防御,刺进林默的身体。

刺痛。不是肉体的痛,是意识层面的侵蚀。那些嫩枝在试图连接他的神经,入侵他的思维。

(抗拒……无用……融入……)

(滚出去!)

林默怒吼,不是用嘴,是用全部意志。他体内那50%的植物意识突然暴起,不是对抗入侵,而是……吞噬。

他的藤蔓不再只是格挡,而是主动缠绕嫩枝,然后释放分解酶。嫩枝开始枯萎、断裂。跪拜者们惨叫——真正的惨叫,不是李修文控制的,是他们自己的声音。

“不!停下来!”李修文惊恐地喊,“你在破坏连接!”

“我就是在破坏连接。”林默咬牙,继续推进。藤蔓顺着嫩枝反溯,刺进跪拜者的后颈,扎进他们的脊椎,然后——抽取能量。

不是生命能量,是意识能量,是那些被李修文强行融合的意识碎片。

一幕幕记忆涌入林默的大脑:

本杰明神父在迷雾降临前主持的最后一次弥撒,教堂里坐满了人,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每个人脸上。

老妇人为孙子准备生日蛋糕,蜡烛的火光在孩子的眼中跳跃。

年轻队员和女友的第一次约会,两人在公园长椅上羞涩地牵手。

还有恐惧,无尽的恐惧——被植入追踪器时的恐惧,注射抑制剂时的恐惧,意识被一点点侵蚀时的恐惧……

林默看到了真相:李修文所谓的“自愿加入”,大多是欺骗和强迫。只有少数狂信徒真正认同他的理念,大多数人只是受害者。

“住手!你会杀了他们!”李修文尖叫。

“你也知道这是杀戮?”林默反问,藤蔓继续抽取。跪拜者们一个个倒下,身体干瘪,但脸上反而露出了解脱的表情。最后一个倒下的是本杰明神父,老人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谢谢。”

十具尸体躺在法阵上。法阵的光芒黯淡了一半。

玻璃舱里的李修文剧烈抽搐,大脑表面的探针一根根脱落,液体变得浑浊。机器警报声更响了。

“你毁了……一切……”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但……最终协议……已经启动……无法停止……”

法阵中心的血液开始逆流,不再循环,而是全部涌向玻璃舱。血液顺着舱壁的导管注入,与蓝色液体混合,变成诡异的紫黑色。李修文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肿块,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既然无法……完美融合……那就……强行统一……”

他的头颅裂开了。不是物理开裂,是意识层面的爆炸。

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波以玻璃舱为中心爆发开来。林默被撞飞,重重摔在墙上,咳出一口血。他的大脑像被铁锤砸中,无数杂乱的意识碎片涌入:

李修文的童年记忆: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孤独男孩,被父亲当成实验品测试各种药剂。

旧世文明灭亡时的绝望:看着同事们一个个异化成怪物,自己躲在防护室里瑟瑟发抖。

发现净化之泉秘密时的狂喜:这是钥匙,是掌控一切的力量。

还有更黑暗的东西:对那些“低等个体”的蔑视,对成为“神”的渴望,对失败的不甘……

太多了。林默感到自己的意识在瓦解,像沙堡被潮水冲刷。他的人性部分和植物部分都在尖叫,但声音被淹没在意识的洪流中。

(不能……被吞噬……)

(抓住……锚点……)

锚点?什么锚点?

苏雨的脸闪过脑海。约瑟夫掩护他撤退时的眼神。小雨临死前说“至少我是作为人类死的”。还有他自己——那个在办公室里加班到深夜,只为多赚一点钱的平凡社畜林默。

这些是锚点。这些记忆,这些情感,这些选择,定义了他是谁。

他抓住这些碎片,用全部意志力将它们编织成网,在意识的洪流中固定自己。

【意识稳定性:40%……35%……30%……】

【警告:精神崩溃风险极高】

但他撑住了。

冲击波渐渐减弱。林默艰难地爬起来,七窍都在流血。他看向玻璃舱。

里面的景象让他胃部翻涌。

李修文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膨胀的肉块填满了整个舱体,表面浮现出十几张模糊的人脸——是那些跪拜者的脸,他们的意识被强行吸入了这团肉块中。肉块中央,李修文原本的头颅还勉强可辨,但眼睛已经完全晶体化,像两颗发光的蓝宝石。

“看到了吗……这就是……进化的下一阶段……”肉块发出声音,不是通过嘴,是通过振动,“肉体……不过是容器……意识……才是永恒……”

“你管这叫进化?”林默擦掉脸上的血,“这叫怪物。”

“怪物……英雄……有什么区别?”肉块缓缓蠕动,挤压玻璃舱壁,舱体出现裂纹,“在园丁眼里……我们都是实验品……但很快……我就会成为……他们无法控制的变量……”

玻璃舱爆裂。

紫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腐蚀地面,发出嗤嗤声。肉块从破碎的舱体中滑出,落在法阵中心。它开始生长,像一团巨大的肿瘤,伸出无数肉触手,每根触手末端都有一张模糊的人脸,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现在……加入我……或者成为……养分……”

肉触手同时射向林默。

林默已经没有退路。他的能量几乎耗尽,身体多处受伤,意识濒临崩溃。

但就在这时,教堂的屋顶被撕开了。

不是爆炸,是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外部暴力拆解。混凝土和钢筋像纸片般被掀开,露出外面灰暗的天空。一个身影从破洞中缓缓降下。

那个身影大约三米高,人形,但比例古怪——四肢过于细长,躯干却粗壮得不成比例。它的皮肤是纯黑色的,光滑如镜,反射不出任何光线。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光滑的球面。而在它背后,展开着三对金属质感的翅膀,每片翅膀都由无数细小的刀片组成,在空气中微微振动,发出高频嗡鸣。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胸口——那里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晶体,晶体内部有金色的纹路在流动,像活物的血管。

园丁的“处刑者”。

它降临了。

肉块——或者说李修文——的所有触手都僵住了。那些模糊的人脸同时转向处刑者,发出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精神尖啸。

“终于……来了……”李修文的声音从肉块深处传来,“等你们……很久了……”

处刑者没有回应。它只是抬起一只细长的手臂,手掌张开。掌心裂开,露出一个旋转的能量漩涡。

下一秒,一道纯粹的白光射出。

不是能量束,是更本质的东西——空间切割。白光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整齐地切开,断面光滑如镜。一根肉触手被切断,掉在地上,还在蠕动,但断口处开始从分子层面瓦解,变成灰白色的粉末。

李修文惨叫。所有触手同时收回,包裹住肉块本体,形成一层厚厚的防御层。但第二道白光已经射出,切开防御层,在肉块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切口。

“林默!”肉块突然喊他的名字,“帮我!否则我们都会死!”

林默靠着墙,看着这一幕。两个怪物在互相厮杀,而他只是个重伤的旁观者。

(让他们打……我们趁机逃走……)

(不……李修文说得对……处刑者不会放过任何异常变量……包括我……)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暗金色的皮肤下,蓝色纹路微弱地闪烁。他还有最后一点能量,也许能……

第三道白光射来,这次目标是林默。

处刑者判断他也是需要清除的目标。

林默用尽最后力气向侧方扑倒。白光擦过他的左肩,带走一大片皮肉,露出下面白色的骨头。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第四道白光紧随其后。这次躲不开了。

就在白光即将命中他的瞬间,一根肉触手突然伸过来,挡在他面前。触手被切断,但救了林默一命。

“你欠我……一次……”李修文的声音已经虚弱不堪,“现在……帮我……攻击它的核心……胸口那块晶体……”

林默看向处刑者的胸口。红色晶体确实在发光,而且每发射一次白光,光芒就会短暂黯淡,像是需要充能。

也许有机会。

但怎么攻击?他没有远程武器,能量也快耗尽。

他看向地上的法阵。血液已经干涸,但刻痕还在。他想起沈砚笔记里提到的一种能量共振原理:利用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可以干扰精密设备的运作。

也许……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共鸣器。

疯狂的想法。但疯狂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常态。

林默爬起来,冲向法阵中心。处刑者注意到他的动作,转向他,掌心再次裂开。

“李修文!掩护我!”林默吼道。

剩下的肉触手全部射出,缠住处刑者的手臂和身体。处刑者挣扎,翅膀上的刀片旋转,切割触手,碎肉和黑色液体飞溅。但触手太多了,暂时束缚了它的行动。

林默跑到法阵中央,站在之前玻璃舱的位置。他举起右手,将最后一点能量注入其中。暗金色的皮肤完全变成透明,露出下面复杂的蓝色能量脉络。那些脉络开始按照特定频率脉动——他模仿的是母树能量场的频率,那种能与园丁技术产生干涉的频率。

右手发出低沉的共鸣声,像巨大的钟被敲响。声音在教堂内回荡,与法阵的刻痕产生共振。地面开始震动,刻痕发出微弱的蓝光。

处刑者胸口的红色晶体突然剧烈闪烁。它停止了挣扎,转向林默,似乎意识到了威胁。

太晚了。

林默将全部能量——包括刚刚吞噬的那些意识碎片中的残存能量——一次性释放。

右手炸开。

不是物理爆炸,是能量爆发。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击穿屋顶,直射灰雾弥漫的天空。光柱与处刑者的红色晶体产生了某种共鸣,晶体表面出现裂纹。

处刑者发出无声的咆哮——不是声音,是精神层面的冲击。整座教堂都在摇晃,墙壁开裂,柱子倒塌。

红色晶体终于破碎了。

碎片像红色的雨洒落。处刑者的身体僵住,然后开始崩解:皮肤剥落,露出下面的机械结构;机械结构又迅速锈蚀、瓦解;最后,整个躯体化作一堆黑色灰烬,散落在地。

赢了。

但代价巨大。

林默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从手腕以下,整只手消失了——不是被切断,是能量过载导致物质湮灭。断口处没有血,只有焦黑的、冒着青烟的创面,边缘还能看到细微的蓝色能量火花闪烁。

失去了一只手。唯一还保留着人类触感的手。

他想笑,却咳出更多血。

肉块蠕动着靠近。李修文的状态也很糟:肉块缩小了一半,表面的人脸大多已经消散,只剩下李修文自己的脸还勉强保持完整,但也在缓慢融化。

“做得好……”那张脸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现在……杀了我……在我……彻底失控之前……”

林默看着这张曾经温和、睿智,后来变得疯狂、偏执的脸。他想起了顾老,想起了沈砚,想起了所有在这个世界迷失的人。

“你有什么遗言吗?”他问。

“告诉……后来者……”李修文的眼睛——那双晶体化的眼睛——最后闪烁了一下,“不要……试图成为神……我们只是……稍微聪明点的……猴子……”

然后,那张脸融化了,变成一滩紫黑色的粘稠液体。

肉块彻底停止蠕动。

死了。

林默瘫坐在地,背靠着残破的墙壁。他看向四周:礼拜堂已经半塌,到处是瓦砾和尸体。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也渐渐停歇,不知道苏雨和约瑟夫他们怎么样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只是身体的累,是灵魂深处那种被掏空的空虚。

右手没了。左手也满是伤口。内脏可能出血了,呼吸时肺部火辣辣地疼。意识稳定性掉到了25%,两个声音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也许,就躺在这里,闭上眼睛,让一切结束……

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人。林默勉强抬头,看到几个人影从门口的瓦砾堆上爬过来。

苏雨,脸上满是烟灰,但眼睛明亮。

约瑟夫,扶着一瘸一拐的大熊。

还有瘦猴——他居然回来了,虽然左臂绑着绷带,但还活着。

他们看到林默,加快了脚步。

“你还活着!”苏雨冲过来,跪在他身边,检查伤势,“你的手……”

“没了。”林默平静地说。

“我们会想办法的。”约瑟夫蹲下,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外面清理干净了。教团的守卫,大部分被你的网络干扰搞得神志不清,我们没费太大力气就制服了。剩下的人……有些恢复了清醒,有些还需要时间。”

“李修文呢?”瘦猴问,警惕地看着那团肉块。

“死了。”林默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教堂不能待了。”大熊喘息着说,他的脸色很差,但还站着,“处刑者出现,说明园丁已经注意到这里。很快会有更多。”

“我们去哪里?”苏雨问。

所有人都看向林默。经历了这一切,他无形中成了新的领袖。

林默看着自己焦黑的右臂断口,又看向苏雨的眼睛——那双已经完全治愈的眼睛,清澈,明亮,映着教堂废墟的火光。

他想起了生命之泉。那管泉水,苏雨用了吗?

“泉水呢?”他问。

苏雨从怀里掏出那管试管。里面的蓝色液体少了一小半。“我用了一点来干扰反应堆,剩下的在这里。”她递过来,“该你用了。”

林默看着试管。纯净的蓝色光芒,像另一个世界的星辰。

喝下它,也许能再生右手,也许能彻底治愈异化,也许能恢复完整的人类身体。

但他想起李修文最后的话:不要试图成为神。

还有母树的真相,园丁的监视,这个世界残酷的规则。

“我不喝了。”他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苏雨问,“这是你拼了命才得到的!”

“因为治愈不是喝一管泉水就能解决的。”林默看着自己半木质化的身体,“我的异化已经和我的意识深度绑定。强行逆转,可能会失去所有超凡能力,甚至……失去记忆和人格。”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园丁在监视。如果我完全恢复人类形态,他们可能会把我列为‘异常变量已纠正’,不再关注。但这样,我们就永远无法了解他们的真相,无法找到真正摆脱控制的方法。”

“你想保持现在这样?”约瑟夫皱眉,“半人半植物?”

“我想找到第三条路。”林默说,声音虚弱但坚定,“不是变成怪物,也不是变回脆弱的人类。是进化成……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同时保留自我意志的存在。”

他看向那管泉水:“这泉水,应该用来研究,用来治疗那些还能救的人。比如大熊的伤,比如教团里那些被抑制剂控制的人。”

大熊摇头:“我这伤太重,泉水不够——”

“那就稀释,混合其他药物,想办法。”林默打断他,“我们有苏雨,她有医学知识。我们有约瑟夫,他有组织能力。我们有瘦猴,他有探索经验。我们可以重建一个真正的避难所,不是李修文那种控制人的,是互相帮助的。”

苏雨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这有多难,对吧?”

“我知道。”林默苦笑,“但比起变成肉块或者变成傀儡,我宁愿选这条路。”

他看向教堂外,灰雾依旧浓重,但东方天际线似乎亮了一点点——不是阳光,是某种能量的微光。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开始。然后……想办法联系其他幸存者团体,分享情报,对抗园丁。”

“对抗园丁?”瘦猴说,“那可是能制造迷雾的文明!”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钥匙’,更多像我这样保留了意识的高异化者。”林默说,“李修文错了,他不是唯一的路。母树也错了,暴力反抗只会被镇压。真正的出路……可能在中间。”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失败了。约瑟夫和苏雨扶起他。

“先离开这里。”约瑟夫说,“我知道一个地方,西边三十公里有个旧世军事掩体,结构坚固,易守难攻。我们可以去那里。”

“其他人呢?”林默问,“教团里那些清醒过来的?”

“愿意跟来的,我们带着。不愿意的,给他们一些物资,让他们自己选择。”约瑟夫说,“我们不能强迫任何人,否则和李修文有什么区别?”

林默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教堂,看了一眼李修文的肉块残骸,看了一眼处刑者的灰烬。

然后,在苏雨和约瑟夫的搀扶下,他走出了这座充满谎言和疯狂的建筑。

外面,天快亮了。灰雾在晨风中缓慢流动,像永恒的裹尸布。

但这一次,林默不再感到纯粹的绝望。

他失去了一只手,失去了作为完整人类的可能。

但他找到了同伴,找到了方向,找到了……继续战斗的理由。

哪怕前方依然是迷雾,是畸变体,是园丁的监视,是无穷无尽的危险。

至少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走。

第三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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