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心头骤然一缩。
崔喜受了这么多委屈,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怎么什么都不说?说到底,还是跟她这个母亲不够亲近啊。
顾容容看见顾母眼里的动摇,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都是崔喜活该,谁让她突然冒出来,跟自己抢家人的宠爱!
母亲怎么能对崔喜心软!
顾容容哭着说:“姐姐,对不起。我霸占了妈妈和哥哥们,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想拜霍老为师,求求你,只要你成全我,我马上搬出去,再也不跟你抢家人了。”
顾容容一哭,顾母立即收回对崔喜的怜惜。
她冷漠地盯着崔喜,“就算你说的那些是真的,也不是容容的错,你不应该迁怒她。”
崔喜就知道会这样。
她浪费那么多口水,不是为了让顾家人内疚和省悟,只为替原主把多年的委屈统统说出来。
现在,原主的委屈已经得到发泄,憋了那么多年的眼泪,哭也哭够了。
该用她的风格,来收拾这帮蠢货了!
“行。”崔喜平静地笑道,“你们跟我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时眼底有股很平静的疯感,让顾容容不安。
但是这件事,她做得天衣无缝,又没有监控,崔喜一个连书都读不好的土包子,能怎么狡猾?
顾容容闪着纯善的眼神,柔声道:“姐姐,你想通了对吗?只要你明天能把小瓷人做出来,我就原谅你了。”
顾母一脸欣慰。
看看,容容多懂事得体,崔喜要是能有她一半就好了。
崔喜不语,很快来到二楼左边拐角处,那是专门给顾容容摆放奖杯的房间。
房间很大,空气好光线也足,里面陈列着这些年,顾容容从小到大获得的所有奖杯。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其他人也跟着到了。
崔喜沉着嘴角嗤笑一声。
“这房间,比我住的好了十倍不止。”
顾明岩搂着顾容容,不耐烦地拧眉,“别卖惨,赶紧自证清白吧。”
“好啊。”崔喜说着,把刚才顺到手的棒球棒拿出来。
顾容容心里突然产生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只听见“砰”的一声,球棒带着风声挥出,最外面的一排奖杯顿时砸了个稀巴烂。
“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砸场子搞破坏。”崔喜冷笑,“我要砸,也砸顾容容珍视的东西。而不是我自己亲手做好的宝贝作品!”
原主惊呆了,“姐姐你这样做,妈妈和三哥会打死我们的。”
“咱们手里握着真理,谁都不用怕。”
崔喜安抚好原主,一口气把房里的奖杯砸了个遍,速度之快,在场的人都来不及阻拦。
原本华丽的奖杯房,一片狼藉。
顾容容气得脸部微微抽搐,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这些都是她十几年的心血,是跟同龄人炫耀的华丽资本。
崔喜怎么敢的!
她哭着扑到顾明岩怀里,“姐姐太过分了,就算我占了她的身份,我有什么错?我当年也只是个孩子。”
顾明岩一脸厌恶地瞪着崔喜。
“崔喜!你真恶毒!知道这些奖杯有多珍贵吗?你敢毁掉!”
崔喜平静地踢了踢挡在脚边的奖杯碎片,“她为了陷害我,随便就能把我的东西摔烂,我只是有样学样。”
顾明岩拳头捏得死紧,恨不得立即掐死崔喜。
“上个月你把容容推进水池里,就应该永远把你赶出顾家,你真是个祸害!”
“哦,对,还有这件事,你不说我都忘了一并算。”
崔喜突然上前抓住顾容容的手腕,直接把她拖到外面去,力气大到顾明岩都拉不住。
很快来到水池边。
崔喜直接把顾容容按在水池边上。
顾容容又害怕,却又带着几分病态的兴奋。
崔喜这是被她彻底激怒了,今天闹这一场,恐怕顾家再也容不下她。
顾家唯一的女儿,只能是她顾容容!
“崔喜,你要什么?”
崔喜声音冷沉:“都说是我把你推进水池里,现在,我来帮你把罪名坐实了。”
顾容容嘴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压着声音说:“你敢吗?崔喜,我今天安排这一出,本来只是想让三哥好好教训你一顿。”
崔喜挑眉,故意问:“哦,所以小瓷人的事,是你故意陷害我的?顾家人已经只宠你一个人了,为什么还要对付我?”
“因为,你一回来就抢走我的景辰哥哥!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恶毒的小贱人!我还要你永远被赶出顾家!
现在你不但把我的奖杯砸坏,还敢当众行凶?顾家,你绝对待不下去了。”
崔喜耐心听完,明艳的眼睛流转出一抹叫人胆寒的冷光。
“这么毒?那我待会收拾你,就不用太内疚了。”
轻轻飘飘的语气,终于让顾容容有些恐惧,“你想什么?”
“当然是,如你所愿!”
崔喜一手按着顾容容的后脑勺,直接把她往水池里摁。
池水冰冷,顾容容感受到窒息的痛苦,拼命挣扎。
顾母和顾明岩终于追过来,见状都吓惨了。
顾母连仪容都顾不上,大惊失色道:“崔喜!你什么?快放开容容,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
“我崔喜做事,喜欢明着来,从不喜欢偷偷摸摸!”
崔喜说着,再次把顾容容摁进水里。
“我想弄她,本不怕你们任何人知道。”
这时接近年尾,天寒地冻,顾容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地供着,哪吃过这种苦头?
她又愤怒又痛苦,在水里咕噜噜地冒着泡泡。
等崔喜把她放出水面时,立即可怜地叫起来:“妈妈,三哥,姐姐她疯了。她要死我,快救救我。”
崔喜再次把她摁进水里。
顾母心都要碎了,崩溃道,“崔喜你要什么?你说出来,我都答应你,你不准伤害容容了。”
崔喜笑起来:“简单,准备好断亲书,我今天要跟你们断绝关系。”
顾母一震,“你说什么?”
崔喜道:“既然你们都讨厌我,正好我也瞧不上你们。那就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顾明岩恼羞成怒,“崔喜,好玩吗?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们多看你几眼?果真是上了台面的乡下人!只会用这种低贱的损招。”
崔喜懒得理他,把顾容容拎起来,“顾夫人,你想好了吗?”
顾明岩道:“妈,别上当。她就是想用这招引起我们的注意……”
崔喜立即把顾容容摁进水里。
顾容容腔憋闷窒息,心里快恨死了,这个老女人,眼睁睁看着她受折腾,居然都舍不得赶走崔喜。
还有顾明岩,管她崔喜是不是真的,难道不是先救她要紧吗?
“好,我答应你。”顾母看着痛苦挣扎的顾容容,咬牙道:“崔喜,我把你生下来,你说不认我就不认。从今天起,我也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崔喜这才放开顾容容,和顾母来到客厅。
断亲书很快就写好,顾母目光冰冷地盯着崔喜看了好几眼,咬牙签名。
崔喜拿起笔。
顾母打断她的动作,“你想好了,签了字,你就别想再踏进家门一步!”
崔喜一秒钟停顿都没有,脆利落地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