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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3章

指尖那点异常的淡黄色粉末,让林晓月的心骤然收紧。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药材摊开在净的布上,就着烛光,屏息凝神,仔细分辨。

不仅仅是黄连被掺了东西。黄芩里混入了少量形似的苦树皮,金银花中夹杂着几朵晒的断肠草花……

分量都极其轻微,混杂在大量正品药材中,若非她有着近乎变态的敏锐观察力和对药材的深刻了解,绝难发现。

这些被掺入的东西,单看毒性不算剧烈,但若与她原本要用来试验解毒方剂的药材混合煎煮,性质相冲,极易产生不可控的毒素。

送药的人,心思何其歹毒!这不是要阻止她解毒,这是要借她之手,制造一起“王妃毒害王爷”的惨剧!

是谁?影一亲自送来的药,难道连宇文轩身边的贴身侍卫也不可信?还是说,在影一拿到药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这王府,果然步步机。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愤怒无用,当务之急是处理这些药材。

她将所有被污染的药材一一挑拣出来,动作精细而迅速。随后,她看着那些被挑出来的“毒料”,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想要她毒发身亡,想要她毒王爷?那她便让这恶毒算计,反噬其身!

她取出昨柳如烟送来的那盅加了肉桂粉的血燕窝——夏竹依她吩咐并未丢弃。又将钱嬷嬷送来的、掺了“绮罗香”的毒粥,取了一小勺汤汁。

是夜,听雪苑的小厨房悄然升起炊烟。林晓月利用手头有限的器皿,以那些被挑出的“毒料”为主,辅以血燕和毒粥汤汁,小心提炼、融合……

翌清晨,天色未亮。

一道纤细灵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溜出听雪苑,正是夏竹。她依照林晓月的指示,避开巡逻的护卫,熟门熟路地摸到王府西侧一处偏僻的墙角。

那里,几株名贵的墨菊开得正盛,是柳侧妃的心爱之物,每都有专人照料。

夏竹紧张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迅速取出一个极小瓷瓶,将里面无色无味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滴在几株墨菊的部土壤中。做完这一切,她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遁走。

上三竿时,照料花木的丫鬟发出惊恐的尖叫。

那几株昨还娇艳欲滴的墨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蔫下去,花瓣边缘出现诡异的焦黑色,仿佛被烈火燎过,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腐朽气息。

消息很快传到柳如烟耳中。

她亲自赶到,看着自己精心培育、准备在不久后王爷寿辰上炫耀的墨菊变成这般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姣好的面容扭曲狰狞。

“查!给本妃狠狠地查!是谁的?!”她尖利的声音响彻院落。

仆从们战战兢兢,却查不出任何线索。既无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无丫鬟婆子靠近,那墨菊就像是被恶鬼诅咒,凭空凋零。

只有柳如烟贴身侍立的一个老嬷嬷,在仔细检查那枯萎的花株时,鼻尖微微一动,眼底闪过一丝惊疑。这腐朽气息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她曾在某种宫廷秘药中闻到过的古怪甜香……

柳如烟又惊又怒,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寒意。这手段,不似寻常争宠,倒像是……某种警告。

就在柳如烟为墨菊之事焦头烂额之际,听雪苑内,林晓月正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夜色深沉,子时将近。

她已利用那包云母石粉末和有限的药材,在意识深处的实验室里进行了数次模拟分析,对“炽焰”的毒性有了更深的了解。宇文轩送来的金银花、黄连等,虽被污染,但挑拣出的正品部分,恰好能用来配制一副暂时压制毒素的药剂。

她将煎好的浓黑药汁倒入碗中,又将数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烛火上细细灼烧消毒。

成败,在此一举。

“吱呀——”

房门被准时推开,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宇文轩依旧是一身玄衣,俊美的脸在跳跃的烛光下更显苍白,薄唇紧抿,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炽焰”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他在强行忍耐。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和排列整齐的银针,最后落在林晓月镇定如水的脸庞上。

“王爷,请服下这碗药。”林晓月将药碗推到他面前,声音平静无波,“它能暂时压制毒性,减轻行针时的痛苦。”

宇文轩看着她,没有动。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底布满血丝,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带着审视与怀疑。

林晓月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回视。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片刻,宇文轩忽然伸手,端起了药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碗中药汁微微晃动。

他仰头,将那一碗苦涩至极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汁入腹,一股清凉之意暂时压下了五脏六腑的灼痛。宇文轩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

林晓月适时开口:“请王爷褪去上衣,伏于榻上。”

宇文轩依言照做,动作间带着隐忍的僵硬。

当他精壮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时,林晓月呼吸微微一滞。那并非健康的肤色,而是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而沿着脊椎,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旧伤疤盘踞其上,更显得狰狞可怖。

但最引她注目的,是在他心俞附近,一个约莫指甲盖大小、颜色深暗、形状奇特的印记。那不像胎记,更不像伤疤,倒像是……某种古老图腾的烙印。

林晓月收敛心神,摒除杂念,指尖捻起最长的银针。

她下针极快,手法精准老辣,丝毫不逊于浸淫此道数十年的国手。一银针随着她指尖轻捻,刺入相应的位。

宇文轩身体骤然紧绷,闷哼一声,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林晓月全神贯注,额角沁出细汗。她能感觉到银针进入时遇到的阻碍,那是毒素淤积的证明。

就在她落下最后一针,准备引导药力冲击关键窍时,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宇文轩褪下的、搭在轮椅扶手上的玄色外袍。

在那衣袍的内衬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用同色丝线绣出的、与宇文轩背上那个烙印几乎一模一样的,微小的图腾。

林晓月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图腾……代表着什么?

它出现在宇文轩的身上和他的贴身衣物上,是某种身份的象征,还是……与那“炽焰”之毒,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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