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迟家老宅内,迟述浑身是血地瘫倒在地。迟晚晚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她紧紧抱住迟述,声音哽咽:“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才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指尖碰到他背后狰狞的伤口时,哭声更咽,“这可是迟家的夺魂鞭啊…你一定疼死了…”
若是从前,迟述听到这番话定会感动不已,向前安慰。
但此刻,他的脑海里却蓦然闪过冷夕的面容。
二十二鞭,已让他痛不欲生。
而她,一个弱女子,却生生受了七十七鞭。
更可笑的是,他竟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她。
她一定…..很痛吧?
她一定…..恨透了他吧?
迟述心头猛地一紧,这才惊觉。
从始至终,冷夕都不在这里。
他强撑着支起身子,目光扫过四周,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冷夕呢?”他一把拽住路过的佣人,声音沙哑。
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少、少奶奶?她….她早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就…..就在您受刑的时候。”
迟述瞳孔骤然一缩,攥着佣人衣袖的手指猛地收紧。
冷夕一向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体,以前就连他感冒,她都请假一周彻夜不离的照顾。
可如今……
他挨了二十二鞭,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她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更何况,她身上还带着更重的伤….
一股没由来的慌乱突然攥住他的心脏。
迟晚晚站在一旁,看着迟述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她柔声上前:“哥,回房吧,我给你上药。”
迟述却像没听见似的,踉跄着站起身:“不用了….我还有事。”
话音未落,迟述已经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在等待司机将车开过来的间隙,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却不见冷夕发来的任何消息。
以往,无论她在做什么,总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行踪。
迟述微微一怔,目光扫过日期,这才猛然惊觉。
自从迟晚晚回国后,他与冷夕竟已整整一周未曾联系。
一股失控感骤然席卷全身,迟述攥紧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他不断安慰自己:只是这段时间太忙疏忽了冷夕而已,只要好好哄一哄,她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原谅他。
“半小时内到别墅。”他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超时一秒,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司机听到这句话,额头渗出冷汗,猛踩油门。
原本一小时的路程,竟在半小时内疾驰而至。
车子急刹在别墅前,迟述抬眼望去,整栋别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他的心脏骤然紧缩,从前不论多晚,冷夕总会为他留一盏暖黄的灯,如今却只有浓稠的黑暗。
“她只是身上有伤,所以早早睡了。”他喃喃自语,喉结滚动,“对,一定是早早睡了…”
钥匙插进锁孔时,他的手抖得厉害。
门刚推开,一本暗红的证件从玄关柜上滑落,“啪”地砸在大理石地面。
迟述僵硬地弯腰拾起,猩红的“离婚证”三个字刺进瞳孔。
翻开内页的瞬间,他浑身血液凝固。自己和冷夕的姓名竟赫然并列。
他的视线僵硬地移向玄关。
那枚熟悉的钻戒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六年前婚礼上,他亲手为冷夕戴上这枚戒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内侧刻着的日期清晰可见,他绝不会认错。
“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
冷夕怎么可能和他离婚?她明明怀着孕,明明爱他爱到骨子里。
更何况,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签过什么离婚协议。
手指用力摩挲着证件上的钢印,那凹凸的触感残忍地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突然,一个遥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新婚不久时,他确实签过一份空白离婚协议交给冷夕。
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我背叛你,你随时可以离开。”
可冷夕怎么会知道?她不可能知道他和迟晚晚的关系。
更不可能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其实是……
迟述踉跄着走向客厅,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张茶几上的礼品盒时,双腿突然失去力气。
盒子被拆开的瞬间,他颓然跌坐在地,终于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