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男人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矜贵冷凛的气质。
医生标志性的白大褂被他穿出了高定礼服的气场,在昏暗的病房走廊上款款走来,像是黑暗里最耀眼的一束光。
陆清微正要努力去看清他的面庞,旁边的护士一个猛力将她狠狠推到了病床上。
“你这个疯婊子真是贱!纠缠了靳先生还不够,现在看见傅医生又挪不开眼!你是不是没了男人活不下去了?”
额头砸到冰冷护栏上,陆清微大脑瞬间一片白光,额角落下鲜红血液。
“微微?!”
不远处的男人看见这一幕,心脏一瞬紧缩,三两步跑过来迅速接住了即将跌倒的陆清微。
陆清微坠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男人疼惜而谨慎地抱住她。
“靳司行……?”陆清微倒在他怀中,勉强辨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是我,不过我现在叫傅司行了。”
傅司行从床头拿起工具娴熟地替她包扎起来,动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呵护珍宝,“微微你别动,我先替你处理好伤口。”
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旁人,声音中的冷意却直指护士:“刚刚我的话没听清?”
在旁的护士看见这一幕呆立在原地,“傅医生,对不起,但这是靳先生交代过的病人。”
“现在没病被我们关着迟早也会有病的,是靳先生要我们逼疯她的!”
陆清微巨痛之时听到这句话,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身体和精神到了双重极限,她眼前骤然一黑,晕死过去。
男人贴纱布的手一顿,“微微?!”
傅司行一把抱起陆清微向外走去。
“靳先生?我们医院什么时候姓靳了?”
“恶性鉴定,伤害病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被解雇了,下半辈子去监狱道歉吧。”
昏死过去的陆清微不知道傅司行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在无尽黑暗中回到过去。
靳家老宅里,年幼的她和小小的靳司礼玩捉迷藏。
她躲在储物室一觉睡到天黑,睁眼时,最爱干净的小靳满脸灰尘。
牵起她的手,“微微,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靳司礼这辈子都会和陆清微在一起!”
可一转头,靳母的巴掌狠狠扇上来。
猩红的狗血浸透了婚纱,靳司礼皱着眉:“你怎么穿着我送给念慈的婚纱?脱下来!”
“你这个疯子,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精神病院才是你的归宿!”
两个白大褂拉住陆清微就要来扒她的婚纱。
“我不是精神病!”
陆清微歇斯底里地吼出声,入眼就是一张矜贵的脸。
她欣喜若狂地抓住男人的手臂:“司礼,你……”
话未说完,陆清微一怔。
眼前的男人轮廓和靳司礼有五分相似,同样满身贵气,气质却天差地别。
靳司礼是高台上肃穆的掌权者,眼前男人却像天山上万年不化的雪。
“司行?”陆清微有些不确定地喊出他的名字,“你,回来了?”
“是我,我回来了。”
不化的冰川因为陆清微的开口,融化成涓涓细流。
“醒了就好,还有没有不舒服?”
陆清微摇摇头,这才看清自己在一间布满柔光的病房里,布置一看就是VIP级别。
傅司行轻声解释:“别担心,微微,你安全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他眼底冰锋一闪,“哪怕是靳司礼也不行。”
靳司礼三个字让陆清微下意识咬紧唇,心口的疼痛稍减,却还是泛着细密的酸。
她拼命抑制鼻腔里的酸涩,“司行,谢谢你救了我,我养好伤你就别管我了。”
“我在靳家现在人人喊打,要是他们知道你帮我,会影响你的。”
陆清微说到后面,语气自嘲。
她额角贴着厚厚的纱布还渗着血,身上布满了被电击后的青紫痕迹。
瘦削的身体裹在病号服里,虚弱地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去。
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和伤害,却还在为别人着想。
傅司行强忍着眼底的心疼,“靳司礼怎么舍得这么对你?”
“早知道,我当年就该带你一起走。”
陆清微疑惑地看着他。
傅司行喉头滚动,咽下尾句,生怕唐突了她。
“我的意思是,当年我被靳家认回去,所有人都当我是野种,只有你真心待我。”
“后来靳家把我过继给世交傅家时,我要是把你也带走了,你现在就不会被靳家伤成这样了。”
外界都知道靳家有个无血缘关系的养女,却不知道靳家还有个私生子,靳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