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操控杆彻底失去了反应 ——
飓风 – 1 号的核心电机发出 “咔嗒”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机身突然倾斜,连发炮的炮口垂了下来,再也无法抬起。
“电机轴承卡死了!我动不了了!”
赵磊的声音带着绝望,战术屏上显示飓风 – 1 号的血量已经降到 10%,而闪电 – 主正对着它的核心舱,导弹舱再次弹开。
“王浩!快用维修臂给赵磊补盾!李哥,你用导弹炸对方的导弹舱!”
苏棠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浩的工程机终于赶到中路,维修臂展开,对准飓风 – 1 号的核心舱,绿色的修复光效开始闪烁。
可就在这时,对方的两台步兵机突然从左右两路包抄过来,狙击枪的子弹同时命中了飓风 – 2 好的维修臂 ——
“咔嗒” 一声,维修臂应声断裂,修复光效瞬间消失。
李哥的导弹虽然炸中了闪电 – 主的导弹舱,却没能阻止最后一枚导弹的发射。
“轰” 的一声,导弹精准命中飓风 – 1 号的核心舱,银色的机甲重重地摔在地上,核心舱的外壳裂开一道缝隙,像一张绝望的嘴,里面的电机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彻底停止了运转。
“南华战队英雄机损毁!基地血量扣除 20%,剩余 40%!”
闪电 – 主没有停留,立刻转向王浩的工程机,连发炮的子弹像暴雨一样射出。
王浩试图用机身挡住,可工程机的防御本就薄弱,没几秒就被打成了残血,只能向基地撤退。
李哥的步兵机虽然还在抵抗,可失去了英雄机的掩护,很快就被对方步兵机包围,速射机枪的子弹耗尽后,也只能选择自爆,避免被对方收割血量。
“还有 10 秒,比赛结束倒计时!”
电子播报员的声音传来,战术屏上南华战队的基地核心舱正在被闪电 – 主攻击,血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苏棠看着屏幕,眼眶突然发热 ——
她想起赛前大家凑钱买二手电机时,赵磊说的那句
“我们草根战队,靠的就是不放弃”,
可现在,他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3、2、1—— 比赛结束!东林战队获胜,比分 3:2!”
蓝色的彩带从场馆顶部飘下来,落在倒地的飓风 – 1 号上,像是给失败者盖上的白布。
苏棠关掉战术屏,快步走下指挥台,脚步踩在散落的彩带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却感觉不到丝毫喜庆 ——
只有心底的沉重,像被那台坠毁的机甲压着,喘不过气。
操控舱的门打开,赵磊低着头走出来,手里还攥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操控杆。
他的队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沾着一点机油,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看到苏棠,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只是把操控杆往怀里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那根操控杆是他用第一个月兼职工资买的,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缩写,陪伴他走过了三场比赛。
“不是你的错,是电机……”
苏棠想安慰他,话到嘴边却觉得苍白无力。
她知道,赵磊为了这场比赛,连续一月平均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反复练习能量机关触发技巧,甚至把操控杆带回家,在桌子上模拟走位。
赵磊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沙哑:
“如果我刚才能再快一点,就能提前触发机关了……”
“别这么说!”
王浩扛着断裂的维修臂走过来,打断了赵磊的话,
“是我太慢了,右路的能量晶要是早点采完,就能帮你补盾了。”
他的手上还缠着胶布,是刚才拆履带时被金属划伤的,血渍已经渗了出来,却没人在意。
李哥也走了过来,低着头,声音有些愧疚:
“我的机枪不该卡壳的,要是能牵制住左路,对方也不会绕后……”
苏棠看着三个队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她想起三个月前,他们四个人在社团招新会上相遇 ——
赵磊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机甲设计图,说想组建一支 “能打省赛的草根战队”;
王浩抱着一堆旧零件,说 “我会修机甲,不要工资,包吃住就行”;
李哥则是个转学生,手里拿着速射机枪模型,说 “我玩过三年机甲模拟器,能当步兵机操控员”;
而她,只是个喜欢看机甲比赛的普通学生,却被他们的热情打动,成了战队的指挥。
那时候,他们没有钱买新设备,就在学校废弃的仓库里训练;
没有专业教练,就对着比赛视频一点点抠战术;
赵磊甚至把自己的游戏账号卖了,凑钱买了这台二手的英雄机电机。
他们说,要让所有人知道,没有钱、没有专业设备,草根战队也能打出好成绩。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大家把零件收拾好,先回休息区吧。” 苏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
“明天还要把设备交回社团联。”
队员们默默地点头,开始拆卸机甲零件。
赵磊蹲在飓风 – 1 号旁边,小心翼翼地拆开发烫的核心舱 ——
里面的轴承已经彻底卡死,金属边缘磨出了深深的痕迹,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他把电机抱在怀里,动作很轻,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王浩和李哥则在收拾散落的零件,把还能用的放进箱子里,不能用的堆在一边。
休息区里很安静,只有工具碰撞金属的 “当啷” 声,偶尔传来队员们压抑的叹息。
就在这时,休息区的门被推开,老队长走了进来。
他是南华大学机甲社团的前任队长,也是这次比赛的带队老师,手里拿着一叠纸,脸色很严肃。
“比赛结果我已经知道了。”
老队长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把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社团联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我们的成绩太差,浪费学校资源,让我们解散战队,把设备还给社团。”
苏棠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解散?可是我们还有复活赛的机会啊!只要能修好电机,我们还能……”
“复活赛需要缴纳报名费,还要提交新的设备检测报告。”
老队长打断她,把手里的纸递过来,
“我们的备用电机早就坏了,这台二手电机也修不好了,就算能修,社团联也不会再给我们经费。
苏棠,现实一点,我们不是东林战队,没有企业赞助,没有专业设备,继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苏棠接过那张纸,上面是社团联的 “解散通知”,字迹打印得很工整,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可是…… 我们明明触发了能量机关,明明有机会赢的……”
赵磊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抱着电机,肩膀微微发抖。
老队长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知道你们努力了,但是努力不能当饭吃。机甲比赛,拼的还是设备和技术。你们的电机是二手的,对方的是军用级的,这就是差距。”
他顿了顿,又说,“我已经跟教练商量好了,你们要是还想玩机甲,可以加入其他战队当替补,或者…… 转行做别的。”
没有人说话,休息区里安静得可怕。
苏棠看着队员们,赵磊低着头,王浩攥着拳头,李哥把脸埋在零件箱里 ——
他们的眼里,曾经闪烁的光芒,正在一点点熄灭。
苏棠突然想起昨天训练时,替补队员李哥说的话 ——
“我以前在老街见过一家机甲维修店,老板叫陆沉,据说以前在雷霆战队待过,能徒手修电机,就算是卡死的轴承,他也能调回来。”
“我去找人修电机!”
苏棠突然说,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老队长皱了皱眉:
“你说的是陆沉?我知道他,当年在雷霆战队只是个替补机械师,因为修坏了主力机甲才被开除的,你找他修,说不定会把电机修得更糟。”
“那也比解散好!”
苏棠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眼泪还在流,却带着一股倔强,
“就算电机修不好,我也想试试,不想就这么放弃!
赵磊猛地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光:
“我跟你一起去!我力气大,能帮你抬电机!”
王浩也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维修臂往肩上一扛:
“我把备用零件带上,说不定能用上!”
李哥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陆记维修店的地址,我昨天问李哥要的,就在老街那边,靠近废品站。”
苏棠看着三个队员,心里暖暖的。
她抹了抹眼泪,接过纸条,把电机抱在怀里:“走,我们现在就去!”
这时刚来到休息区的温末刚好听到 “陆记维修店” 几个字,眼睛突然亮了。
他收拾好扳手和维修手册,快步向出口走去 ——
陆沉是他的老熟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回头看了一眼赛场里的南华战队成员,攥了攥手里的扳手,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这台卡死的电机,他或许也能修。
夕阳透过场馆的玻璃门照进来,落在三块沾着机油的机甲残骸上。
苏棠抱着能量晶,赵磊攥着操控杆,王浩扛着断裂的维修臂,三个人的身影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