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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映入眼帘的就是父母熬红的双眼,看到她醒来,眼中都涌出劫后余生的泪水。
她微微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脚踝,还好,还算灵活。
妈妈抓着她乱动的手,嗔怪道:“别乱动,还没好呢。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以后画画、跳舞都不会受到影响。”
父母红着眼告诉她,是宋知节派人及时将她转进自家医院,请来最好的专家为她手术。
母亲握着她的手,“知节一周后回国,准备和你的结婚仪式。剽窃的事他处理好了,学校那边他作保,留学资格没问题。”
宋知节,这样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她感激宋知节,但这份感激必须带着清醒的界限。
她不再会像曾经那样,一头扎进去,迫不及待地掏空自己来回馈。
微信提示音响起,李安琪发来短信:【时雨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是我冲动了,没想到会害的你以后都不能跳舞了。】
【阿野日日守着我,没时间去看你,等我出院了我带他去向你赔罪】
……
时雨关闭受伤,一丝回复的意愿都没有。
顾烬野病了。
他在时雨晕倒的瞬间就后悔了。
他一把将李安琪从手术室拖出来,再回头时,担架上早已空无一人。
他冒着暴雨找遍全城所有医院,不眠不休三天后终于体力不支倒下。
发小看不下去了,拨打了时雨的电话,在第 301 次尝试时终于被接起。
“时雨,野哥发烧很严重,一直念叨要喝你以前熬的粥。”
发小急切地说,“他只是失忆了需要人关心,你能来照顾他一次吗?说不定这就是他恢复记忆的契机,你都坚持一百次了,就差这最后一次,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时雨安静地听完,直接挂断电话,顺手将这个号码也拉黑。
她正在宴会厅核对最后的流程单,这是她第一次独立筹备的生日宴。
三天后,她将在这里宣布与宋知节联姻的消息。
时雨正在核对宴席菜单,顾家的老管家送来一个紫檀木匣。
打开盒盖的瞬间,她指尖一颤——里面静静躺着那枚顾家世代传给女主人的翡翠牡丹戒指。
顾老爷子此举,已是将认可与期待摆在了明面上。
时雨合上匣盖,只觉得有千斤重。
“爸”她声音里带着不安。
时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温和却坚定:“顾烬野对你不好,顾家就算有权有势,爸爸也不会让你去。”
“等明天宣布你和知节的联姻消息,我亲自去找顾老爷子赔罪。”
顾烬野舀起一勺海鲜粥,眉心微蹙:“这真是时雨熬的?”
发小强作镇定地把手机收回口袋:“当然!她听说你生病急得不行,要不是忙着筹备生日宴,肯定会在这里陪你的。”
“野哥,不好了!”一个兄弟冲进病房,扶着膝盖大口喘气,“你家老爷子把祖传的戒指给时雨了。”
“什么?”顾烬野手中的瓷勺应声落地,碎成几瓣。他猛地揪住兄弟的衣领,“说清楚!”
兄弟急忙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野哥,明天时雨就要在生日宴上公布和你联姻的消息了。“
发小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阿野,好事啊。等你和时雨定下婚约,你好好对她,之前的那些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看着他似是僵住的眼神,发小不放心地问了句:“你不会还没放弃第 101 次表白吧?”
看他不说话,发小有点急了:“时雨跟你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她会跳舞,会画画,是时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们又有多年的感情,这门婚事天作之合,阿野,别作了。”
顾烬野此时内心天人交战,能和时雨定下婚约是他多年所愿,但时雨对他的冷漠他并非全然看不见。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告诉她自己假装失忆的事情了,这场谎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打越大,朝着失控的方向前进着。
时雨怨恨他,如果让她带着这份怨恨嫁给他,他们会不会像自己的父母那般沦为表面夫妻,在外面各自有家。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答应时雨的求婚,现在就不会这么进退维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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