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我被关进广播塔地下室。

这里曾是个刑讯室，墙上挂着刑具，地面血渍斑驳，空气里有腐肉味。

陆衍每天来一次。

“在战地广播里公开认罪。”

“承认你所有的罪行：叛国、纵火、故意伤害……”

“还有谋杀欣欣的孩子。”

“念完，就把钥匙还你。”

我盯着手稿许久，淡淡的笑了：

“陆衍，你以为我会信？”

“你没有选择。”

他捏住我的下巴。

“要么认罪，拿回钥匙，滚出这里永远别再出现。”

“要么，我明天就把地堡坐标卖给军火商。”

“你猜，那些饿疯了的难民会怎么对待里面的物资？”

我呼吸一滞。

地堡里有证明父亲清白的文件，还有母亲囤积的药品、罐头、净水片……

那是很多难民活下去的希望。

“明天中午十二点。战地广播时段。”

他离开后，我蜷缩在角落，摸出贴身口袋里那张磨损的家书。

寥寥数语，却让我落泪：

【冉冉，等爸爸打完仗，就带你去南方看海。】

父亲写下这话三个月后，死在了前线，遗体都没找全。

母亲抱着他的军装哭了三天，然后开始囤积物资。

她说要活下去，等真相大白那天。

她没等到。

我也快等不到了。

第二天中午，我被押到广播塔顶楼。

破碎的玻璃窗外是满目疮痍的城市，远处炮火隆隆。

陆衍站在控制室玻璃后，苏欣依偎着他，对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麦克风递到我嘴边，我展开手稿，犹豫许久还是按下通话键：

“我是原北境军少校苏冉。”

“在此，我承认以下罪行。”

“向敌军泄露北境第三防线布防图；“

“在酒店纵火，意图谋杀苏欣女士；”

“在红十字会伤员转移点，故意推倒苏欣女士致其流产……”

我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战区。

广播塔下聚集的人群眼神从困惑变成愤怒。

“凶手！”

“杀了她！”

“为苏医生报仇！”

垃圾、石块、碎玻璃纷纷扔上来。

一块玻璃划破我的额头，血顺脸颊流淌。

我继续念，一字一句像凌迟自己：

“我愧对国家，愧对军队，愧对苏家列祖列宗。”

“我自愿放弃苏家一切遗产继承权，自愿接受任何惩罚……”

控制室里，苏欣对陆衍耳语。

他点头，对技术人员做了个手势。

广播突然切断。

陆衍走出来，擦掉我脸上的血：

“念得不错。”

“钥匙。给我。”

他笑了：

“钥匙？什么钥匙？”

“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过什么？”他挑眉。

“苏冉，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战犯，是杀人凶手。”

“战犯从来没有资格谈条件。”

“你骗我……”

“是你太天真。”

“从你选择背叛欣欣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今天。”

我浑身发抖：

“我没有背叛她！是她陷害我！”

“那些照片、密信都是伪造的！”

“陆衍，你眼睛瞎了吗？！”

“够了！”

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摔倒在地，嘴角渗血。

陆衍居高临下看我，眼神像看垃圾：

“军事法庭最终判决，原北境军少校苏冉，叛国罪成立，数罪并罚。”

“剥夺军籍、国籍、姓名权。代号17。”

他从文件袋抽出纸扔在我脸上：

“即日起，流放至无人区，永不得返回文明地带。”

士兵架起我，冰凉液体注入血管。

意识模糊前，我看见苏欣站在门口，微笑着用口型说：

再见，妹妹。

装甲车开了三小时，停在一片废墟前。

这里是交火真空地带，只有辐射和地雷。

“自生自灭吧，权17。”

我被扔下车。

药物起效，视线模糊。

我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用疼痛保持最后清醒。

不能死。

陆衍，苏欣，你们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口袋里的老式手机突然震动。

我费力掏出接通。

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低沉带着复仇的决绝：

“苏冉。我回来给你报仇了。”

我眼泪涌出，干裂嘴唇颤抖：

“顾……延昭……”

“地址发我。”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带你掀了他们的底。”

“让所有亏欠你的人，血债血偿。”

边上的电话突然震动，陆衍满是餍足的接起：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该由那个毒妇好受的了！”

对面很快给出他满意的答案。

“只是……”

“只是我们按你吩咐回去查看她呼吸的路上，看见有人把她带走了。”

陆衍和苏欣都愣在了原地。

“不好了，陆将军，地堡的钥匙，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