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寒假第一天的空气，都透着一股自由的、略带咸鱼气息的味道。凌澈揣着从王硕那块表换来的钱（通过吴浩找了个不记名的二手渠道，折价出手，到手小几万），加上平时省下的和校方那点微薄的“补偿”，背着个半旧的双肩包，踏出了S大校门。
他的目的地，是城南老区一片鱼龙混杂的街区。根据苏沐雨那隐晦的提示，加上他在图书馆某些被遗忘角落的都市传说合集里翻到的零星信息，那里藏着一个名叫“墨痕斋”的旧书店。据说，那不仅仅是书店，更是连接都市暗面某个松散情报网络——“闲散同盟”的入口之一。
下午三点，阳光斜照进狭窄的、堆满旧书和尘埃的“墨痕斋”。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正在用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扫着书架的老头，对凌澈这个生面孔的年轻人爱搭不理。
凌澈没有东张西望，径直走到最里面一排标着“地方志·异闻”的书架前，目光扫过。按照模糊的信息，他需要找一本叫《桐城旧事拾遗》的线装书，书脊第三册的夹缝里，应该有一枚不起眼的、刻着纠缠藤蔓与酒杯图案的铜质书签。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本《桐城旧事拾遗·卷三》时，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的手，先一步抽走了那本书。
凌澈动作一顿，侧头看去。
是个女人。很高，目测超过一米七五，穿着黑色的紧身皮夹克和工装裤，脚上一双厚重的战术靴，衬得双腿笔直修长。一头酒红色的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线和……一双此刻正微微眯起、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烦躁的琥珀色眼眸。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像一把未出鞘的军刀。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边耳垂上，戴着一枚小小的、造型奇特的银色耳钉，形状像是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微光。
【检测到高强度情绪波动源！】
【情绪状态：极度不耐烦，任务受阻的烦躁，隐藏极深的一丝……无聊？能量波动：强烈且内敛，性质偏向锋锐、撕裂感。实力评估：远超宿主当前水平！威胁度：中高（非直接针对宿主）。建议：谨慎接触，避免冲突。】
远超当前水平？凌澈心头一凛。这女人是个高手，而且情绪似乎不太美妙。
“抱歉，这本书，我先看到的。”女人开口，声音是略带沙哑的中性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她甚至没多看凌澈一眼，径直翻开书，抽出里面那枚铜质书签，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便准备将书插回书架走人。
显然，她也是冲着“闲散同盟”的凭证来的，而且很可能是个常客或者高级成员。
凌澈眼神微动。他需要那枚书签，或者至少需要一个接触“闲散同盟”的机会。硬抢不可能，智取……对方看起来不像好说话的样子。
就在他快速思索对策时，那红发女人似乎因为凌澈没有立刻让开而更加不耐，眉头微蹙，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第一次正式落在了凌澈脸上。
那是一种很普通的、例行公事般的扫视，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如同看路边一块碍事的石头。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凌澈脸庞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女人那双原本写满不耐和冷冽的琥珀色眼眸，猛地睁大！
瞳孔深处，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荡开剧烈的涟漪！
她脸上的冷漠表情，如同冰雪遇到烈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崩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闪电劈中的悸动！
她拿着书和书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检测到目标情绪发生剧烈、异常、断崖式变化！】
【原有情绪（不耐烦、烦躁）清零！】
【新情绪加载中……加载中……】
【识别为：极度震惊（100%），灵魂级震撼（无法测量），难以置信的宿命感（飙升），以及……铺天盖地、毫无道理的……狂热痴迷与一见钟情（指数爆炸式增长）！！！】
【警告！目标情绪能量暴走！输出强度突破常规上限！性质转变：从锋锐撕裂感变为……炽热、粘稠、自带粉色泡泡特效的澎湃爱意！】
【能量过于庞大且性质突变，核心吸收过载风险！建议宿主……尽快处理？】
凌澈：“……？”
他清晰地“看”到，眼前这个前一秒还酷得像冰山、强得像怪物的红发御姐，此刻周身那冰冷锐利的气场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带着粉红色（心理感觉）光环的、滚烫炽热的情绪洪流！那洪流的核心，是直勾勾落在他脸上的、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又像是饿狼看到了小羊羔的灼热目光！
这眼神……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饶是凌澈心智再沉稳，谋划再腹黑，此刻也有点懵。这是什么新型战术？精神攻击？幻术？还是这女人突然犯病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红发女人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动作快得凌澈都没看清！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近乎危险！
她依旧死死盯着凌澈的脸，那张之前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竟然浮起了两团可疑的红晕！连耳根都红了！琥珀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她的声音不再沙哑冷淡，反而带上了点颤抖和……诡异的甜度？（一定是错觉！）“你的脸……不对，是你的眼睛……不对，是你整个人……的‘情绪波长’……怎么会……这么……这么……”
她“这么”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猛地一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的痴迷和狂热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坚定和义无反顾！
“决定了！”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人生抉择，声音突然变得斩钉截铁，还带着一种诡异的庄严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命运之人’！我的‘心武’告诉我，就是你了！百分百匹配！误差不超过0.0001%！”
凌澈：“……”
他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或者还没睡醒。心武？匹配？命运之人？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女人是不是中二病晚期兼突发性花痴？
红发女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凌澈那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或者说注意到了但自动过滤成了“害羞”和“惊喜”。她一把将手里那本《桐城旧事拾遗》和铜质书签塞到凌澈怀里，动作快如闪电，力道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碰碎了他。
“这个给你！入门凭证！我还有很多！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她语速飞快，眼神炽热，“我叫夜凰！夜晚的夜，凤凰的凰！A级情绪佣兵，代号‘赤刃’，目前单身，无不良嗜好，出任务干净利落，存款……嗯，养活我们两个绝对绰绰有余！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市中心公寓还是郊区带训练场的独栋？孩子的话……啊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早，但可以先规划学区……”
凌澈：“……” 信息量过大，CPU有点烧。
书店老板不知何时抬起了头，老花镜滑到鼻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几个零星的老书客也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张大了嘴巴。
夜凰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规划”中，但很快，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其实是非常），强行按捺了一下，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冷静”，但那双眼睛里的光和脸上的红晕彻底出卖了她。
“总之！”她再次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凌澈，仿佛要把他刻进灵魂里，“你先用这个凭证去‘老橡树’酒馆报道，接点简单的任务熟悉一下环境。我得先去把这个月的两个S级任务尾款结了，还有几个不开眼的仇家需要‘处理’一下，清理干净场地……最晚三天！三天后我来找你！带你去挑装备！还有做全面的‘情绪共鸣’测试！对了，这个你拿着！”
她又不由分说地塞给凌澈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带有微型能量回路的黑色金属徽章，上面刻着一把简化的、燃烧着火焰的匕首图案。“我的紧急联络徽章！遇到任何危险，捏碎它！我马上到！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把他全家骨灰都扬了！”
说完最后那句杀气腾腾（但配合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诡异）的宣言，夜凰深深看了凌澈一眼，那眼神缠绵得仿佛生离死别（明明才见面不到三分钟），然后猛地转身，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嗖”地一下冲出了旧书店，速度快得只在门口留下一道残影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浓烈的、恋爱脑上头的粉红气泡（心理感受）。
书店里，死一般的寂静。
凌澈站在原地，怀里抱着一本旧书、一枚铜质书签、一枚高级联络徽章，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缓缓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夜凰消失的门口，再感受了一下意识深处，核心因为刚才短暂接触那海啸般汹涌的、质量奇高但性质离谱的“痴迷爱意”而传来的、过载般的饱胀感和修复度小小的跳跃（+0.02%）……
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所以，”他低声自语，语气带着一种荒诞的平静，“这就是都市暗面的……欢迎仪式？”
“现在的A级佣兵，入门门槛……是不是包括间歇性突发性重度恋爱脑？”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都市暗面的所有想象和准备，可能都……太保守了。
这个世界，好像比他预估的，还要……抽象一点。
不过……他掂了掂手里的铜质书签和黑色徽章。
“好像……也不亏？” 凌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
至少，进门凭证和保镖的问题，以一种极其离谱的方式，一次性解决了。
就是这“保镖”看他的眼神，让他有点……脊背发凉（另一种意义上）。
将书签和徽章收好，凌澈无视了书店老板和其他人仿佛看珍稀动物般的目光，拿着那本《桐城旧事拾遗》，走到柜台前结账。
“小伙子……”老板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刚才那位……咳，你……自求多福？”
凌澈付了钱，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走出书店。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按照书签背后用微雕技术刻着的地址，向着老城区更深处的巷弄走去。
“老橡树酒馆”……“闲散同盟”……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惊喜”。
凌澈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徽章，又想起夜凰那双炽热得几乎要把他烧穿的眼睛，以及那番离谱的“宣言”。
他忽然觉得，这都市暗面的水，可能不只是深和浑。
它可能……还有点甜？（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情绪能量的“供应”，看起来是暂时不用愁了。
只是这供应的方式……有点过于硬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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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核心面板更新：
· 核心状态：万象情绪核心（破损度：99.73%）
· 能量储备：中高（约65%，因短暂接触超高质量/超离谱性质情绪洪流而激增）
· 新增标记（极度异常）：
· 夜凰（A级佣兵/赤刃/突发性重度恋爱脑患者）：
· 情绪产出：超高质量、超高强度、性质极其特殊（痴迷、爱意、占有欲、保护欲混合体）。
· 输出稳定性：未知（疑似与宿主存在相关时触发）。
· 威胁度：对宿主：极低（当前表现为过度保护欲）；对宿主敌人：灭世级。
· 备注：极度危险又极度安全的矛盾存在。建议宿主谨慎处理该关系，避免刺激其情绪进一步极端化。可利用其力量，但需注意反噬风险（情感层面）。
· 获得物品：
· “闲散同盟”入门凭证（铜质书签）。
· 夜凰的紧急联络徽章（疑似高级定位/求救装置）。
· 宿主心理状态：略微受到冲击，但迅速调整，接受力良好。对都市暗面的离谱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 下一目标：前往“老橡树酒馆”，正式接触“闲散同盟”，接取第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