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
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4章

顾牧沉沉睡了一夜,直到翌日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小屋,才缓缓睁开眼。浑身的酸痛已消散大半,小腹处丹田暖意流转,四肢百骸透着舒坦,只是眼皮还有些沉重,那几日深山奔波与猎虎的凶险,依旧在脑海里清晰浮现。他撑着身子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院中的虎皮上,心里瞬间踏实下来——那是他用性命搏来的收获,也是往后安稳日子的底气。

起身简单洗漱后,顾牧先去给马添了草料与清水,马驮着虎皮与虎肉奔波数日,也透着几分疲惫,此刻正低头慢悠悠啃着草料,见顾牧走来,轻轻甩了甩尾巴,蹭了蹭他的手背,格外温顺。顾牧摸了摸马的脖颈,心里盘算着今日的琐事:先把虎皮仔细清理晾晒,再将虎肉分好,一部分留给自己和小豆包,一部分分给街坊邻里,剩下的再拿去镇上卖掉,随后便带着虎皮与虎骨去盘州城,换了银子再做后续打算。

他转身走进院子,将铺在地上的虎皮小心翼翼卷起,搬到院角阳光充足的地方,用竹竿撑起,一点点展开铺平。虎皮庞大厚实,橙黄皮毛泛着油亮光泽,黑色横纹清晰规整,额头“王”字棱角分明,没有丝毫破损,品相远超预期。顾牧找来软毛刷,蘸着清水轻轻刷洗虎皮表面残留的血渍与杂质,动作格外轻柔,生怕损坏了这珍贵的皮毛,刷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虎皮清理干净,重新铺开晾晒,只待皮毛干透,便可带去盘州城售卖。

处理完虎皮,顾牧又走进屋里整理虎肉。昨日匆忙将虎肉搬进屋内,随意堆放在木桌上,此刻看着满满一桌的虎肉,肉质紧实鲜嫩,泛着淡淡的肉香。他拿出锋利的匕首,将虎肉按部位细细分割,肥瘦分明的肉块单独挑出,打算炼成虎油,日后炒菜炖菜格外香;精瘦的肉块切成大小均匀的块,一部分用粗布裹好,留作自家吃食;另一部分则分装在几个小竹篮里,打算送给李婶、陈老先生、林猎户还有相熟的街坊邻里,大家平日里多有照拂,如今猎到猛虎,自然要分享这份收获。

剩下的虎肉还有不少,顾牧用干净的粗布将其紧紧包裹,捆扎结实,打算稍后拿去镇上卖掉。虎肉鲜美珍稀,在镇上定能卖个好价钱,也能多攒些银子。一切收拾妥当,已近晌午,顾牧拎着装满虎肉的竹篮,先朝着李婶家走去,小豆包还在李婶家,他得先接回小豆包,再把虎肉分给大家。

刚走到李婶家院门口,就听到院里传来小豆包欢快的笑声,顾牧心里一暖,轻轻推开门走进院子。只见小豆包正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李婶坐在一旁,正笑着给她整理衣裳,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透着温馨暖意。小豆包见顾牧进来,眼睛瞬间亮了,立刻从板凳上跳下来,迈着小碎步扑到顾牧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喊道:“哥哥,你回来啦!”

顾牧弯腰抱起小豆包,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笑着说道:“嗯,哥哥回来了,给你带了好吃的虎肉。”李婶也迎了上来,见顾牧平安归来,脸上满是欣慰,又看到他手里拎着的虎肉,惊讶地说道:“真猎到老虎了?牧儿,你可太厉害了,平安回来就好。”顾牧点点头,将手里的虎肉递给李婶,笑着说道:“李婶,这是给您的虎肉,您炖着吃,补补身子。这几日麻烦您照看小豆包了,我给您添麻烦了。”

李婶连忙接过虎肉,笑着说道:“跟婶客气什么,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快进屋坐,我给你煮了粥,还热了馒头,快吃点东西。”顾牧也不推辞,抱着小豆包走进屋里,吃了些热乎的粥和馒头,又跟李婶说了些深山里的事,只是略去了猎虎时的凶险,只说过程顺利,免得李婶担心。

吃过东西,顾牧抱着小豆包,拎着剩下的虎肉,挨家挨户给街坊邻里送去。大家见顾牧送来虎肉,都格外惊喜,纷纷道谢,又忍不住称赞他年轻有为,能独自猎到猛虎,顾牧只是腼腆地笑笑,简单寒暄几句便离开。送完虎肉,他又拎着剩下的虎肉去镇上售卖,刚走到镇上的集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虎肉珍稀,大家纷纷上前购买,你一斤我两斤,没一会儿就卖得一干二净,卖了足足五百多文铜钱,顾牧将铜钱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心里格外踏实。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虎皮在阳光下晒了一天,已渐渐干透,皮毛愈发光亮。顾牧将虎皮仔细卷起,用粗绳牢牢捆扎结实,又将清理干净的虎骨收集起来,装进一个结实的布袋子里,与虎皮放在一起。他走进屋里,给小豆包煮了些虎肉粥,小家伙吃得格外香甜,小嘴巴鼓鼓的,时不时对着顾牧露出甜甜的笑容。顾牧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心里满是暖意,吃完晚饭,他将小豆包哄睡着,又简单收拾了些行李,装了些干粮和换洗衣物,打算明日一早就出发去盘州城。

翌日天刚破晓,顾牧便起身了,他给小豆包盖好被角,留了些糕点放在桌上,又将虎皮、虎骨还有行李搬到马背上,用绳索捆扎牢固。他走到李婶家,将小豆包托付给李婶照看,又叮嘱了几句,才牵着马,朝着盘州城的方向快步走去。马驮着沉重的虎皮与行李,依旧脚步稳健,顾牧牵着马,心里满是期待,这一次去盘州城,不仅能换一笔可观的银子,还能给马做一副好马具,再添置些东西,日子定能越过越好。

山路崎岖,晨光渐盛,洒在山路上,映得路面斑驳。顾牧牵着马,脚步轻快,沿途的草木飞速倒退,偶尔有野兔、山鸡从路边窜过,他也只是匆匆瞥一眼,心里记挂着尽快进城。不到两个时辰,盘州城巍峨的城墙便出现在视线里,城门处人声鼎沸,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依旧是往日那般喧嚣热闹。

顾牧牵着马,径直朝着常去的那家兽皮店走去。刚走到店门口,伙计就看到了他,见他马背上驮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小哥,好久不见,这次又带来好货了?”顾牧点点头,将马拴在店门口的木桩上,解开马背上的包裹,将卷好的虎皮与装虎骨的布袋子搬下来,放在店门口。

伙计见包裹格外沉重,好奇地凑上前,刚掀开布角看到虎皮的一角,眼睛瞬间亮了,立刻转身朝着店里喊道:“掌柜的,掌柜的,您快出来看看!”兽皮店掌柜正在店里整理皮毛,听到伙计的呼喊,连忙快步走了出来,看到店门口的虎皮,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上前,满脸惊喜地说道:“小哥,这是……虎皮?”

顾牧点点头,笑着说道:“正是,前几日深入深山,侥幸猎到一头猛虎,今日特意送来给掌柜看看。”掌柜连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解开捆扎虎皮的绳索,将虎皮缓缓展开。巨大的虎皮铺在地上,橙黄皮毛油亮顺滑,黑色横纹清晰规整,额头“王”字苍劲有力,整个虎皮完整无缺,没有丝毫破损,品相极好,远超掌柜的预期。

掌柜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轻轻抚摸着虎皮,脸上满是赞叹:“好!好一张虎皮!毛色光亮,纹路清晰,完整无缺,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得多,绝对能让那位大户满意!”他站起身,看向顾牧,满脸欢喜地说道:“小哥,你可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能独自猎到猛虎,真是年轻有为。之前跟你说过,一张完整虎皮给十五两银子,你这张虎皮品相远超预期,我也不亏待你,给你十八两银子,怎么样?”

顾牧心里一惊,没想到掌柜会多给三两银子,连忙说道:“多谢掌柜,十八两银子足够了,麻烦掌柜了。”掌柜笑着摆摆手,又看向一旁装虎骨的布袋子,问道:“小哥,这里面装的是虎骨吧?虎骨可是好东西,能入药,价值不菲,你打算一起卖掉吗?”

顾牧点点头:“正是虎骨,掌柜若是需要,也一并卖给你,你看着给个价钱就行。”掌柜打开布袋子,看了看里面的虎骨,虎骨粗壮完整,没有丝毫破损,品质上乘,立刻说道:“虎骨品质极好,我给你四两银子,虎皮十八两,虎骨四两,总共二十二两银子,你看可行?”

二十二两银子!顾牧听到这个数字,心里瞬间狂喜,他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有了这笔钱,他和小豆包的日子就能彻底安稳下来,不仅能给马做一副最好的马具,还能给小豆包攒下一笔可观的积蓄,往后就算遇到什么变故,也能从容应对。他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连忙点头说道:“可行,多谢掌柜,您真是太公道了。”

掌柜见状,立刻吩咐伙计去取银子,没过多久,伙计就捧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二十二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泛着光泽,格外耀眼。顾牧接过木盒,入手沉甸甸的,心里格外踏实,他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银子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又对着掌柜道了谢。

掌柜笑着摆摆手,又想起了什么,对着顾牧说道:“小哥,我看你牵着一匹好马,想必是需要马具吧?我们做兽皮生意的,跟城里几家皮具店都相熟,我给你推荐一家,他家做的马具用料扎实,工艺精湛,绝对耐用,而且价钱也公道,你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带你过去。”

顾牧心里一喜,正愁不知道去哪里做马具,没想到掌柜主动推荐,连忙说道:“多谢掌柜,那就麻烦您了,我确实想给马做一副好马具。”掌柜笑着说道:“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说着,他吩咐伙计照看店铺,便带着顾牧朝着不远处的皮具店走去。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掌柜一边走,一边跟顾牧闲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顾牧说道:“对了,小哥,你经常进山打猎,或许可以留意一件事。最近城头贴了一张寻人告示,说是西南苗疆那边,有个苗族族长的女儿走丢了,据说是进山采药时不慎失踪的,族长悬赏了丰厚的佣金,若是有人能找到她,或是提供准确的线索,都能拿到不少银子,你进山时若是留意到可疑的人影,或是听到什么消息,不妨多留意一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顾牧心里一动,苗族族长的女儿,丰厚佣金,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他点点头,说道:“多谢掌柜告知,我记下了,往后进山打猎,定会格外留意。”掌柜笑着点点头,两人聊着天,很快就来到了一家皮具店门口。

这家皮具店不算大,却收拾得格外整洁,店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皮具,有马鞍、马镫、马笼头,还有些皮制的行囊、腰带,做工都格外精细。掌柜走进店里,对着里面喊道:“老周,生意怎么样?”店里立刻走出一个中年汉子,身材魁梧,手上布满老茧,想必就是皮具店的老板,他看到兽皮店掌柜,笑着迎了上来:“老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快里面坐。”

兽皮店掌柜笑着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顾牧,说道:“我给你带生意来了,这位小哥买了一匹好马,想做一副好马具,我想着你家手艺好,就把他带来了。”皮具店老板看向顾牧,笑着说道:“小哥,想做什么样的马具?我这里有现成的样式,你可以看看,也可以根据你的需求定制,保证用料扎实,工艺精湛。”

顾牧走进店里,看着墙上挂着的马具,仔细挑选起来。他想要一副耐用、舒适的马具,既能保护马的脊背,自己骑起来也安稳。皮具店老板耐心地给顾牧介绍着各种马具的用料和工艺,顾牧听着介绍,心里渐渐有了主意,他选了一副用厚实牛皮制作的马鞍,搭配结实的马镫和马笼头,还额外定制了一个大容量的皮制行囊,方便日后进山打猎时装干粮和猎物。

皮具店老板报了价钱,一副马具加上皮制行囊,总共三两银子,顾牧觉得价钱公道,立刻答应下来。老板笑着说道:“小哥放心,我这就给你赶制,马具制作需要些时间,大概两天就能做好,你若是不急,可以在城里待两天,等做好了再取。”顾牧点点头,正好他也想在盘州城多待几天,熟悉一下城里的环境,顺便再添置些东西,便说道:“没问题,我两天后再来取。”

付了定金,顾牧谢过两位掌柜,便牵着马离开了皮具店。此刻,他手里有了二十二两银子,心里格外踏实,兜里有了钱,也想在盘州城好好转一转,开阔一下眼界。他牵着马,顺着街道慢慢往前走,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有卖绸缎的、卖首饰的、卖兵器的,还有各种酒肆、茶馆,热闹非凡。

顾牧平日里大多待在六水镇和山林里,很少有机会在城里闲逛,此刻看着城里的繁华景象,心里满是新奇。他先是走到一家兵器铺门口,兵器铺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刀、枪、剑、斧,寒光闪闪,格外锋利。顾牧走进店里,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长枪上,他如今使用的长枪是木杆铁头,虽然好用,可随着他体魄愈发强健,丹田之力愈发深厚,渐渐觉得木杆枪有些轻了,使用起来不够趁手;而之前得到的那杆冰铁盘龙枪,虽说是神兵利器,却异常沉重,他如今虽能完整打出一套枪法,可打完之后,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无法长时间使用,只能偶尔用来练习。

顾牧心里渐渐生出一个念头,想找老铁匠打一杆纯铁枪,枪身用结实的精铁打造,重量适中,既不像木杆枪那样轻飘,也不像冰铁盘龙枪那样沉重,使用起来定然格外趁手。他想起之前在盘州城认识的那位老铁匠,手艺精湛,打造的兵器质量极好,便打算去找老铁匠,定制一杆纯铁枪。只是打造兵器也需要时间,正好他要在城里待两天等马具,索性就多待几日,等铁枪打造好再一起带回六水镇。

心里打定主意,顾牧便朝着老铁匠的铁匠铺走去。老铁匠的铁匠铺在城西北角,位置有些偏僻,却格外热闹,远远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顾牧走进铁匠铺,只见老铁匠正光着膀子,抡着大锤,用力砸在烧红的铁块上,火星四溅,旁边还有一个学徒在帮忙拉风箱。

老铁匠看到顾牧,停下手中的活,笑着说道:“小哥,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是兵器坏了,还是想添置新兵器?”顾牧笑着点点头,说道:“老丈,我今日来,是想请您帮我打造一杆长枪。我如今使用的木杆枪有些轻了,冰铁盘龙枪又太过沉重,想请您用精铁打造一杆重量适中的纯铁枪,使用起来能趁手些。”

老铁匠点点头,仔细打量了顾牧一番,说道:“看你如今的体魄,确实比之前强壮了不少,木杆枪想必是满足不了你的需求了。纯铁枪打造不难,只是需要些时间,精铁淬炼、枪身锻造、枪头打磨,都需要细致操作,大概需要三日才能打造好,你若是能等,我就给你打造一杆最好的纯铁枪。”

顾牧连忙说道:“多谢老丈,我能等,正好我在城里有其他事要办,三日之后再来取枪。”老铁匠点点头,说道:“好,那你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枪身长度、枪头样式,还有大概的重量,我尽量按照你的需求打造。”顾牧仔细说了自己的要求,枪身长度与他如今使用的木杆枪一致,枪头锋利修长,重量大概在三十斤左右,老铁匠一一记下,说道:“放心,三日之后,保证给你打造出一杆趁手的好枪。”

顾牧付了定金,谢过老铁匠,便牵着马离开了铁匠铺。如今马具和铁枪都需要时间打造,他正好有几日空闲,可以在盘州城好好转一转,开阔一下眼界。他牵着马,找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订了一间客房,将行李和马安置好,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客栈。

盘州城比六水镇繁华得多,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各种新奇的事物让顾牧目不暇接。他先是走到一家布店,挑了几块柔软舒适的布料,打算给小豆包做几身新衣裳,小家伙如今长得快,之前的衣裳都有些小了;又走到一家糕点铺,买了些精致的糕点,打算带回客栈当点心,也给小豆包留些;路过一家文具店,想起陈老先生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快用完了,又添了些笔墨纸砚,打算回去时送给陈老先生。

买完东西,顾牧觉得有些口渴,便走进了一家路边的酒肆。酒肆里格外热闹,宾客满座,吆喝声、谈笑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饭菜的香味。顾牧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点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慢慢品尝起来。他平日里很少喝酒,今日难得放松,便想小酌几杯,感受一下城里的烟火气息。

酒肆中央,有一个说书先生,正站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故事,台下的宾客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顾牧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说书先生身穿长衫,手持醒木,声情并茂地讲着一位英雄的事迹,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顾牧渐渐被吸引,放下酒杯,认真听了起来。

说书先生讲的是一位边关将领的故事,将领年少成名,武艺高强,驻守边关多年,抵御外敌入侵,保家卫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却因奸臣陷害,最终含冤而死,故事结局悲壮,听得台下宾客纷纷叹息。顾牧听得热血沸腾,心里对这位英雄充满了敬佩,也为他的遭遇感到惋惜,他想起了秦老管家临终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悄悄泛起一阵波澜——老管家说,他的家族也曾是将门世家,只是后来遭逢大难,才隐于深山。

正当顾牧听得入神时,邻桌几位南来北往的客商正在闲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顾牧耳中。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原客商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中原大乱,战火纷飞,各路诸侯割据一方,互相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我这次从江南过来,沿途看到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真是惨不忍睹。”

另一位客商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中原大乱也就罢了,听说西域那边也不太平,西域妖族频频作乱,侵扰边境,杀掠百姓,西域各国根本无力抵挡,不少西域百姓都逃到了中原,可中原如今也是自身难保,这些难民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北方客商说道:“北方蛮族也不安分,最近几年,蛮族势力越来越强大,时常越过边境,劫掠北方城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北方边关将士虽拼死抵抗,可蛮族骑兵勇猛善战,边关形势愈发危急,恐怕用不了多久,战火就要蔓延到咱们这里了。”

几位客商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担忧,顾牧听着他们的闲聊,心里渐渐沉重起来。他一直待在六水镇,远离中原纷争,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竟如此混乱,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他忽然觉得,自己能在六水镇安稳度日,守护着小豆包长大,已是莫大的幸运。

就在这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客商忽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说起将门世家,我倒是想起一桩旧事,几十年前,京城有个顾家,家主顾正雄乃是朝廷名将,武艺高强,忠勇双全,驻守北疆多年,多次大败蛮族骑兵,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受百姓爱戴,顾家也因此荣耀一时,堪称名门望族。”

顾牧听到“顾正雄”三个字,心里猛地一沉,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指尖下意识攥紧,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秦老管家临终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他,他的祖父,便是顾正雄,而他,是顾家最后的血脉。

老客商继续缓缓说道:“只可惜啊,功高震主,又遭奸臣构陷,说顾将军通敌叛国,朝廷震怒,下令满门抄斩。那一夜,顾府火光冲天,血流成河,顾家上下几十口人,无一幸免,真是惨不忍睹。据说,当时顾家有个年幼的孙儿,被府里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冒死带出,一路逃亡,隐于西南十万大山深处,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也算是给顾家留下了一丝血脉,不至于断了传承。”

其他客商纷纷叹息,言语里满是惋惜与愤慨:“真是可惜了顾将军这样的忠臣,被奸臣害了满门,天道不公啊!”“若是顾将军还在,北疆也不会如此危急,蛮族也不敢这般嚣张!”“那老管家真是忠勇,冒死护主,这份情义,难得可贵!”

顾牧坐在座位上,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耳边的喧嚣渐渐远去,只剩下老客商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秦老管家临终前的画面清晰浮现,老人躺在床上,气息奄奄,枯瘦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眼里满是泪水与期盼,一字一句叮嘱他:“牧儿,你是顾家最后的血脉,一定要好好活着,莫要忘了顾家的冤屈,莫要忘了……为顾家报仇……”

以前他年纪尚小,只懂老管家话语里的沉重,却不懂这份血海深仇背后的惨烈。如今在千里之外的盘州城,从陌生客商口中听到祖父的事迹,听到顾家满门抄斩的惨状,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顾家最后的血脉,还有满门的冤屈与仇恨。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与无力感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泛红,指尖攥得发白,指节隐隐泛青,连带着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从未见过祖父,也从未感受过顾家的荣耀,却要背负起这样沉重的过往。他想起这些年在六水镇的安稳日子,想起秦老管家含辛茹苦将他养大,想起老管家临终前不甘的眼神,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疼。原来,他以为的安稳平淡,背后竟是这样一段惨烈的过往;原来,他并非无牵无挂,而是肩负着血海深仇。

顾牧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食道,却丝毫无法压制心里的悲愤与疼痛。他低下头,将眼底的泪水硬生生逼回去,指尖依旧紧紧攥着,心里渐渐生出一股坚定的念头——他要变强,变得足够强大,不仅要守护好小豆包,守护好身边的人,还要查清当年的真相,为顾家洗刷冤屈,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只是,如今的他,不过是西南十万大山深处一个普通的猎户,无权无势,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敢轻易透露,想要查清当年的真相,为顾家报仇,何其艰难。可他不会放弃,秦老管家冒死将他救出,不是让他苟活于世,而是让他延续顾家血脉,洗刷顾家冤屈。他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走下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为顾家讨回公道。

酒肆里依旧热闹非凡,说书先生还在讲着英雄故事,客商们依旧在闲聊着天下大事,顾牧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过往的安稳平淡被彻底打破,血海深仇的重担落在肩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简单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牧每日都会在盘州城闲逛,只是往日里的新奇与轻松消失不见,心里始终沉甸甸的。他偶尔还是会去酒肆,只是不再单纯为了听故事,而是刻意留意客商们的闲聊,想要从他们口中听到更多关于京城、关于顾家、关于当年那件事的消息,可除了零星几句惋惜之语,再也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也去铁匠铺看望了老铁匠几次,看着老铁匠一点点将精铁打造成长枪的雏形,心里渐渐平静了一些。他知道,现在想再多也无用,唯有尽快变强,才有能力去面对那些过往与仇恨。这杆纯铁枪,不仅是他打猎的工具,更是他变强的助力,往后,他要更加刻苦地练习武艺,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两日之后,顾牧去皮具店取了马具。新马具做工精湛,牛皮马鞍厚实柔软,马镫结实耐用,马笼头精致舒适,还有一个大容量的皮制行囊,顾牧格外满意,付了尾款,将马具带回客栈,打算等铁枪打造好后,一起装在马背上带回六水镇。

又过了一日,老铁匠终于将纯铁枪打造好了。顾牧赶到铁匠铺时,老铁匠正拿着一杆长枪,仔细打磨着枪头,枪身是用精铁打造的,泛着冷冽的光泽,枪头锋利修长,寒光闪闪,枪尾系着一根红绳,整个长枪简洁而不失威严,重量适中,握在手里格外趁手。

顾牧接过长枪,掂量了一下重量,正好三十斤左右,与他预期的一模一样。他试着挥舞了几下,长枪在他手中格外灵活,刺、挑、扫、劈,每一招每一式都格外顺畅,丹田之力流转间,能轻易将力道传递到枪尖,比之前的木杆枪好用得多,也不像冰铁盘龙枪那样沉重,使用起来毫无压力。

顾牧心里满是欢喜,对着老铁匠连连道谢:“多谢老丈,这杆枪真是太趁手了,您的手艺真是精湛。”老铁匠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客气,你是个好苗子,武艺高强,又心怀正义,这杆枪在你手里,定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顾牧付了尾款,拿着纯铁枪,回到客栈收拾好行李,将虎皮换的银子、新马具、纯铁枪还有给小豆包和街坊邻里买的东西,都整齐地装在马背上,用绳索牢牢捆扎结实。他牵着马,走出客栈,朝着盘州城城门走去,心里虽依旧沉重,却多了一份坚定与踏实。

这次盘州之行,他不仅换了二十二两银子,添置了新马具和纯铁枪,开阔了眼界,更意外得知了祖父的过往,明白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与仇恨。他骑着马,踏上了回六水镇的路,阳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却驱散不了他心里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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