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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4章

第二天一早,林大器是在“客如归”客栈那硬板床上醒来的。

师父昨晚回来得很晚,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类似檀香和金属混合的奇异气味,脸色比平时更显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瞳孔深处静静燃烧。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交代林大器早些休息,明日去看大比。

林大器心里藏着事,睡得不太踏实。梦里一会儿是师父一剑斩杀三名黑衣人的冷冽场景,一会儿是云松云苓师兄妹哭诉宗门惨状的悲伤面容,一会儿又变成那只美味无比的火羽雀蛋,最后还混杂着陈少安那张嚣张跋扈的胖脸……

他早早爬起来,洗漱完毕,发现师父已经在院中负手而立,望着东方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那把破铁剑依旧随意地插在腰间。

“师父,早。”林大器走过去。

“嗯。”清风子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走吧,去演武台。”

两人出了客栈,直奔云缈阁后方。

云缈阁后,是一片巨大的、由平整青石铺就的广场,这便是“演武台”。此刻,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各宗门家族的参赛弟子和领队外,更多的是前来看热闹的散修和坊市居民。人头攒动,议论纷纷,气氛热烈。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了十座大小不一的擂台,每个擂台边缘都布置了简单的防护光罩。正北方位,有一座高出地面的观礼台,摆放着几张铺着锦缎的太师椅,显然是为坊市管理和有头有脸的人物准备的。观礼台两侧,竖着两面巨大的玉璧,此刻尚未显示内容,应该是用来公布对阵信息和比试结果的。

清风子带着林大器,没有往人群前面挤,而是在外围找了个地势稍高、视野还算开阔的角落站定。他目光扫过广场,很快在靠近边缘、一群穿着各异、气势却普遍不强的修士中,找到了云松和云苓的身影。他们身边,还站着另外三四名同样穿着陈旧玄天宗道袍、神色紧张又带着几分悲壮的年轻弟子,想必是宗门里能派出来的最后一点“精锐”了。他们孤零零地聚在一起,与周围其他谈笑风生、人数众多的队伍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凄凉扎眼。

林大器看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辰时整,几声清越的钟鸣响起,压过了场中的嘈杂。

一名身穿云缈坊银白色制式长袍、面白无须、气息沉稳的中年修士,缓步登上观礼台。他目光扫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道友,欢迎莅临云缈坊‘小仙门大比’。本座云渺子,忝为本次大比主持。”

场中安静下来。

云渺子简略地重申了一遍大比规则,强调“点到为止,勿伤和气”(虽然没人真信),然后宣布抽签开始。

一名执事捧着一个蒙着红布、刻有禁制的签筒,走到观礼台前。各参赛队伍派代表上前,依次抽取对手签号。

玄天宗这边,是云松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当他抽出一根签,看清上面标记的对手时,脸色瞬间变得更白,手都有些发抖。

林大器虽然离得远,看不清签上具体内容,但从云松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周围瞬间响起的、不加掩饰的哄笑声和议论声中,他猜到了。

果然,很快,观礼台两侧的巨大玉璧亮了起来,显示出第一轮团体战的对阵表。

【甲字一号台:青符宗(甲三) vs 玄天宗(乙末)】

玄天宗不仅抽到了公认最强的几个对手之一,而且直接就是第一场!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玄天宗真是倒霉到家了!”

“青符宗那群玩符的,手段花得很,下手也黑,玄天宗那几个歪瓜裂枣,怕不是一炷香都撑不住?”

“一炷香?我看半炷香就得躺下三个!”

“开盘了开盘了!赌玄天宗能撑多久!十息一赔一,三十息一赔五,一炷香一赔十!”

周围响起肆无忌惮的嘲笑和开盘下注的声音,几乎没人看好玄天宗。

林大器气得拳头紧握,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他看向师父。

清风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目光落在玉璧上“青符宗”三个字上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第一场,甲字一号台,青符宗对玄天宗,双方弟子入场!”执事高声宣布。

青符宗那边,走出五名弟子,三男两女。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高、面色倨傲、手持一柄青色玉尺的年轻男修,修为赫然是练气九层,距离大圆满只差一步!他身后四人,也都在练气七层到八层之间。五人皆是青色法袍,胸口绣着符文图案,气息相连,隐隐结成阵势,一看就训练有素,实力强横。

反观玄天宗这边,云松硬着头皮,带着云苓和另外三名明显更加紧张、修为只有练气五六层的师弟师妹,走上了擂台。五人站得松散,气势萎靡,与对面的青符宗弟子形成天壤之别。

“玄天宗就派这么几个货色?连个练气后期的都没有?”

“那个领头的云松我知道,好像练气七层?在青符宗那徐铭面前,根本不够看!”

“唉,真是自取其辱……”

裁判(一名云缈坊的筑基初期执事)上台,简单检查双方并无违禁物品,宣布规则后,便退到擂台边缘。

“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青符宗为首的徐铭便冷笑一声,手中青色玉尺一挥:“列阵!”

身后四名弟子迅速移动,占据四方方位,手中各自捏起法诀,一道道淡青色的符文从他们指尖飞出,瞬间在五人头顶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流光溢彩的符网,将整个玄天宗五人笼罩在内!符网闪烁,散发出禁锢和压制灵力的波动!

“青符锁灵阵!”有人惊呼。

玄天宗五人只觉得周身一紧,体内灵力运转顿时变得滞涩艰难,仿佛陷入了泥潭!

“云松师兄!”云苓脸色发白。

云松咬牙,拔出背后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剑,低喝:“结三才剑阵!拼了!”

另外三名弟子也勉强拔剑,试图按照平日练习的、最简单的三才剑阵站位。可他们修为本就低微,又被符阵压制,动作迟缓,阵型根本摆不出来,反而显得更加混乱。

徐铭眼中讥讽更浓,根本不给他们喘息之机,玉尺再挥:“攻!”

符网光芒大盛,数十道淡青色的、如同实质的风刃从符网中激射而出,铺天盖地地朝着玄天宗五人攒射而去!风刃呼啸,速度快得惊人!

云松勉力挥剑格挡,“叮叮当当”几声,挡开了射向自己的几道风刃,却被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云苓和其他三人更是手忙脚乱,勉强躲闪格挡,身上瞬间就被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道袍破碎,狼狈不堪。

仅仅一个照面,玄天宗便已溃不成军!

“太弱了!根本没得打!”

“青符宗这是要下狠手啊!一点情面不留!”

“玄天宗赶紧认输吧!再打下去非死即残!”

台下嘘声、嘲笑声一片。

观礼台上,几名看起来像是各宗门家族代表的人物,正襟危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的漠然和轻视,却清晰可见。其中一名身穿华丽锦袍、面容富态的中年胖子(陈家家主?),甚至端起茶杯,悠闲地呷了一口,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擂台上,玄天宗五人已是险象环生。云松左支右绌,身上又添新伤。云苓被一道风刃划过大腿,鲜血直流,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另外三名弟子更是东倒西歪,有一人手中长剑都被震飞,摔倒在地,脸色煞白。

“哈哈,结束了!”徐铭得意大笑,玉尺高举,符网收缩,更多的风刃开始凝聚,显然打算一举将玄天宗五人全部重创轰下擂台!

云松目眦欲裂,眼中闪过绝望和不甘,却无力回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玄天宗即将迎来一场毫无悬念的惨败,甚至可能有人重伤时——

“铮——!”

一声清越、古老、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演武广场!

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斩断虚妄的锋锐!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嘲笑和风刃的呼啸!

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声音的来源,并非擂台,也非观礼台,而是……广场外围,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只见那个穿着洗得发白旧道袍、一直静静站立的老道士,不知何时,已经缓缓抬起了右手,按在了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破铁剑剑柄之上。

剑,并未出鞘。

但那一声剑鸣,却仿佛让时间都停滞了一瞬!

擂台上,青符宗的徐铭和他身后的四名弟子,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惊骇!他们头顶的“青符锁灵阵”符网,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竟然出现了不稳的迹象!那些即将射出的风刃,也如同被掐住了喉咙,悬停在半空,微微颤抖!

玄天宗五人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剑鸣震得心神俱颤,但那股无形的、仿佛能斩断一切束缚的锋锐剑意掠过他们时,却没有带来伤害,反而让他们身上那来自符阵的压制力,陡然一松!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包括观礼台上的云渺子和各势力代表,都震惊地看向那个角落里的老道士。

清风子按着剑柄,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擂台,看向青符宗那五人,最后,落在观礼台上那几个神色骤变的人物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泉水,清晰地流淌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广场上空:

“青符宗的几位小友,切磋比试,点到为止。这般赶尽杀绝,未免……有失风度。”

他的语气平淡,甚至听不出什么怒意,但话里的内容,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青符宗脸上,也抽在了那些漠然旁观的人脸上。

徐铭从惊骇中回过神,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他身为青符宗此次大比领队,自视甚高,何曾被人如此当众训斥?而且对方还是个看起来穷酸落魄的老道士!

“老杂毛!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青符宗?!”徐铭怒喝,手中玉尺光芒大盛,强行稳定住颤动的符阵,更多的风刃开始凝聚,甚至隐隐带上了凌厉的杀意!“干扰大比,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身后的四名弟子也反应过来,又惊又怒,纷纷催动灵力,符网光芒再次稳定,威压更盛!

观礼台上,云渺子眉头微皱,正欲开口制止这种明显超出“切磋”范畴的行为。

但清风子却仿佛没看到徐铭的暴怒和那越发危险的符阵,也没理会云渺子。他依旧按着剑柄,目光从青符宗五人身上移开,落在了观礼台那位端着茶杯、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的富态中年胖子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让人心底发寒的弧度:

“陈家主,三百年不见,风采依旧。只是,这教导后辈的方式,似乎……退步了不少。”

陈家主?哪个陈家主?众人一愣,随即恍然,是青岩城陈家?可这老道怎么认识陈家家主?还一副熟稔(且不友善)的口吻?

被点名的陈家家主,陈景龙,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茶水泼出些许。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惊疑不定地死死盯着清风子,仿佛要从那张陌生的老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旁边的几位代表也面面相觑,低声交换着眼神。

“你……你是何人?!”陈景龙放下茶杯,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清风子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重新看向擂台,目光落在苦苦支撑、身上带伤的云松云苓等人身上,语气忽然转冷:

“玄天宗再如何式微,也轮不到尔等宵小,如此折辱。”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动。

“锃——!”

又一声剑鸣!

比刚才更加清越,更加悠长!仿佛龙吟九天,凤鸣岐山!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分明,那剑鸣,并非来自剑鞘之内,而是仿佛从清风子握着剑柄的掌心、从那把锈迹斑斑的破铁剑本身、甚至从他周身每一寸空间之中,自然迸发而出!

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如山岳、凛冽如万古寒冰、却又带着焚尽八荒决绝之意的恐怖剑意,轰然降临!

这剑意并不分散,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凝练成一道无形的、锐利无匹的“线”,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擂台上空那光芒璀璨的“青符锁灵阵”符网最核心的节点!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声响!

那由五名练气后期修士联手布下、足以困杀同阶、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青色符网,在这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意“穿刺”下,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从核心处轰然崩碎!无数符文瞬间黯淡、消散!

“噗!”“噗!”“噗!”……

布阵的青符宗五名弟子,包括领头的徐铭,齐齐脸色一白,闷哼出声,身体剧震,如遭重锤!他们与符阵心神相连,阵法被如此蛮横霸道地破去,顿时遭受反噬,体内灵力乱窜,气息萎靡,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尤其是徐铭,作为主阵者,反噬最重,手中那柄青色玉尺“咔嚓”一声,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蹬蹬蹬”连退数步,好不容易站稳,看向清风子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一剑未出!仅凭两声剑鸣,一道隔空剑意!

便破去青符宗五人引以为傲的符阵!重创五人!

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修为?!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远超他们想象的变故惊呆了。嘲笑声、议论声、下注声,全部消失。无数道目光,如同凝固了一般,死死地钉在那个依旧按着剑柄、脸色平静的老道士身上。

玄天宗五人更是呆立当场,看着瞬间崩溃的对手和洒落一地的符文残光,又看看台下那个身影单薄却仿佛擎天之柱般的老道士,脑子一片空白。

观礼台上,云渺子猛地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从容,眼中满是震惊和凝重。其他几位代表,包括陈景龙,也全都变了脸色,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你究竟是谁?!”云渺子声音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能如此轻描淡写破去青符宗符阵,这绝不是普通筑基修士能做到的!金丹?甚至……更高?

清风子没有立刻回答云渺子。他缓缓松开了按着剑柄的手,那笼罩全场的恐怖剑意也随之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先是对着擂台上的云松等人,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温和了些:“做得不错,没丢玄天宗的脸。下来吧,好好疗伤。”

云松等人如梦初醒,连忙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走下擂台,来到清风子身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清风子才抬起眼,看向观礼台上那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目光最终落在陈景龙身上,声音重新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贫道清风,玄天宗,一个本该死了三百年的……老不修。”

清风?玄天宗?死了三百年?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观礼台上炸开!

云渺子瞳孔骤缩,失声道:“玄天宗……清风子?!那位……那位三百年前失踪的太上长老?!你……你还活着?!”

陈景龙更是如遭雷击,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清风子:“你……你是清风子?!不可能!当年‘幽冥谷’一战,你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死了,是吗?”清风子接过话头,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更深了,“托你们的福,贫道命硬,侥幸捡回一条残命,苟延残喘至今。”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观礼台上其他几位神色变幻的代表:“三百年了,看来诸位,都过得不错。只是不知,当年从玄天宗拿走的东西,用得可还顺手?欠下的血债,夜里……可还安眠?”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扎在那些人心上。

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山风吹过的呜咽。

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这场“小仙门大比”,恐怕要彻底变味了。

玄天宗那个传说中的太上长老,回来了!

而且,一回来,就以如此强势、如此霸道的姿态,宣告了他的存在!

林大器站在师父身后,感受着周围那死寂中蕴含的惊涛骇浪,看着师父那并不高大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背影,心跳如鼓,血液却隐隐有些沸腾。

他忽然明白了师父昨天说的“叙旧”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叙旧?

这分明是……讨债!

是清算!

是宣告王者归来!

他看着观礼台上那些人精彩纷呈的脸色,尤其是那个陈家主惨白惊惶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让你们看不起玄天宗!让你们欺负人!

我师父回来了!看你们还敢嚣张!

然而,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所有人都在消化这惊天消息时——

一个阴恻恻、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忽然从广场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传来:

“呵呵……清风子?玄天宗太上长老?好大的威风啊。”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让人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和阴冷。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灰黑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中、只露出一个尖削下巴和薄薄嘴唇的身影。他周身气息晦涩不明,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不过,”那阴冷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讥讽,“一个侥幸未死、躲躲藏藏三百年的丧家之犬,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挽回玄天宗覆灭的定局?还是说……你觉得,这云缈坊,是你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

随着他的话音,一股与清风子那浩然凛冽剑意截然不同的、充满了腐朽、死寂和恶意的阴冷气息,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让整个广场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清风子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凝重起来。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灰黑袍身影,按在剑柄上的手,悄然握紧。

“终于……忍不住了吗?”他低声自语,眼中寒芒大盛。

“蚀骨灵……还是……更麻烦的东西?”

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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