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临把那一捆铁铲和麻袋往破庙门口一扔,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这动静立马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
大家看着那些崭新的农具,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刚分家的小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李君临没理会那些看热闹的闲汉,径直走向了人群边缘缩着的几个人。
那是瘸腿的刘大爷,带着三个孙子的张寡妇,还有几个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老实人。
这几个人平日里在村里备受欺负,要么干最脏的活,要么拿最少的工分。
“刘大爷,张嫂子,还有几位叔伯,有个活儿想找你们帮把手。”
李君临掏出一包刚才在县城买的“大前门”,给几个老汉散了一圈。
刘大爷受宠若惊,平时哪有人正眼瞧过他?他局促地搓着满是老茧的手:“君临啊,啥活儿?大爷腿脚不利索,怕给你耽误事。”
“不费劲,就是去后山挖点‘杂草’。”
李君临指了指地上的铲子,竖起一根手指,声音洪亮。
“一天一块钱,日结,管一顿白面馒头。”
这话一出,就像往人群里扔了一颗炸雷。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一块钱?我没听错吧?”
“咱们累死累活干一天工分才几分钱,他给一块?”
“还得管白面馒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刘大爷吓得手里的烟差点掉了,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那太多了,给口吃的就行……”
“我说一块就一块。”李君临把一把铲子塞进刘大爷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只要听指挥,肯卖力气,这钱就能拿。”
就在这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哟,还一块钱一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王桂花头上缠着纱布,那是昨晚摔的,手里还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挤了进来。
她看着李君临,眼里满是怨毒和嘲讽。
“乡亲们别信他的!这小子就是个败家子,手里那点钱不知道哪偷来的,指不定明天就被抓进去了!”
“去后山挖杂草?后山除了长虫就是烂树叶子,能有什么宝贝?”
“他这就是有俩钱烧的,拿着买棺材的本钱在这装大款呢!”
李老根也站在不远处,背着手,脸色阴沉地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面对嘲讽,李君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王桂花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既然王姨这么看不上,那这财也就没你们家的份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那几个还在犹豫的贫困户。
“信我的,现在就拿铲子跟我走。不信的,就在这看热闹。”
张寡妇咬了咬牙,看着身边面黄肌瘦的孩子,第一个冲上来抓起一把铲子。
“君临兄弟,嫂子信你!只要给口饭吃,嫂子这百十斤力气都是你的!”
有了带头的,刘大爷和其他几个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拿起了工具。
他们穷怕了,也饿怕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试一试。
李君临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山进发。
身后的村民指指点点,大多是在看笑话,等着看李君临怎么把裤衩都赔光。
王桂花更是啐了一口浓痰:“我就在这等着!看你们能挖出个什么金疙瘩来!”
……
后山阴坡,常年不见阳光,潮湿阴冷,遍地都是腐烂的落叶。
村里人嫌这里晦气,平时几乎没人来。
但在李君临的【价值之瞳】里,这里简直就是遍地黄金。
视野中,一个个淡绿色的光圈在落叶下若隐若现。
【野生重楼(七叶一枝花),年份:5年,价值:高】
【野生重楼,年份:3年,价值:中】
密密麻麻,成片成片。
李君临没有自己动手挖,他像个指挥官一样,手里拿着一根树枝。
走到一处,画个圈。
“刘大爷,这里,往下挖三寸,小心别伤了根茎。”
“张嫂子,这一片,都要。”
工人们虽然看不懂这是什么草根,像个生姜似的,还带着股怪味,但看李君临那一脸笃定的样子,谁也不敢多问。
大家只知道埋头苦干。
因为李君临真的拿出了白面馒头,那是实打实的粮食。
人多力量大,再加上系统的精准定位,根本没有一点无用功。
仅仅一个下午。
几十个麻袋就装得满满当当,堆在破庙门口像座小山。
天色擦黑。
李君临让大家停了手。
他当场掏出一叠大团结,开始发钱。
“刘大爷,这是你的一块钱。”
“张嫂子,你干得快,多加两毛。”
崭新的钞票递到那一双双粗糙干裂的手里。
刚才还累得直不起腰的众人都愣住了。
真的给钱?
而且真的是一块钱!
刘大爷捧着钱,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了泪花。
他颤巍巍地就要给李君临下跪:“君临啊,你是活菩萨啊!你是咱大伙儿的恩人啊!”
李君临一把扶住老人,眼神温和而坚定:“大爷,这是你们凭力气挣的,不丢人。”
远处,一直蹲在墙角等着看笑话的村民们全都傻了眼。
这二流子……真掏钱啊?
不少人肠子都悔青了,一天一块钱啊!就这么错过了!
李君临没理会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他转头看向路过的村里拖拉机手二狗子。
“二狗哥,去县城跑一趟,给你五块钱运费,干不干?”
二狗子看着那厚厚一叠钱,眼珠子都直了,头点得像捣蒜:“干!太干了!这就摇车!”
“突突突——”
手扶拖拉机冒着黑烟,载着几百斤“野草”,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驶出了村口。
李君临坐在拖拉机斗里,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中的精光。
系统早已给出了信息。
【县药材公司采购部主任王志刚,正为完不成收购指标焦头烂额,急需野生重楼填补库存。】
这一车拉的不是草。
是通往万元户的金钥匙。
……
县药材公司后门。
灯光昏黄。
一个穿着中山装、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正在抽闷烟。
正是采购部主任王志刚。
李君临跳下拖拉机,拍了拍身上的土,大步走上前。
“王主任,这么晚还在为重楼的指标发愁呢?”
王志刚一愣,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们要收重楼?”
李君临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拖拉机。
“我不光知道你需要,我还知道,除了我,方圆百里没人能一次性给你拿出五百斤干货。”
他随手解开一个麻袋口,抓出一把品相极好的重楼块茎,递到王志刚面前。
“看看这成色,五块钱一斤,不二价。”
王志刚借着灯光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
全是野生的!而且个头饱满,处理得极好!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收!全收!”王志刚激动得烟都掉了,“小兄弟,你有多少我要多少!现在就过秤!”
半小时后。
财务室。
李君临看着会计点钱。
这年头还没有百元大钞,全是十块一张的大团结。
整整齐齐二十沓,用牛皮纸扎着。
两千块!
加上之前的本钱,他的身家瞬间逼近三千大关。
在这个大部分家庭存款只有几十块的年代,这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李君临接过那沉甸甸的砖头一样的钞票,塞进随身的军挎包里。
走出药材公司的大门,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星星很亮。
“小草,哥说过,让你做公主。”
他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包,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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