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
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3章

卡车在轧钢厂后门停下时,天色已经擦黑。厂区里灯火通明,下晚班的工人们正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外走,自行车铃声叮当作响。熟悉的金属和煤烟气味混合着食堂隐约飘出的饭菜余香,扑面而来。

孙副科长跳下车,对何雨柱和小赵交代了几句“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准时上班,把学到的东西用到工作上”之类的套话,便摆摆手,夹着公文包往家属院方向走了。小赵也急着回家,跟何雨柱道了声别,匆匆离去。

何雨柱背起包袱,没有立刻回四合院,而是先绕到了食堂后门。里面已经打扫干净,只有值班的杂工在封火。看到何雨柱,那杂工认得他,笑着打招呼:“哟,傻柱回来了?听说去东城学习去了?咋样,人家纺织厂的大师傅厉害不?”

“厉害,开了眼界。”何雨柱笑着应了一句,借口落了点东西在更衣柜,进去转了一圈。其实是想看看这几天食堂有什么变化,也顺便给明早上班打个前站。更衣柜里那套备用工装还在,食堂里大体如常,只是空气里似乎少了点他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那份专注干活的气息。

他摸了摸怀里的破木盒,心里踏实了些。转身离开食堂,快步朝四合院走去。

越靠近四合院,脚步反而越沉稳。五天时间,说长不长,但足以让一些事情发酵,也足以让他自己沉淀。站在熟悉的院门外,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朱漆木门。

前院静悄悄的,阎埠贵家已经吃完了晚饭,窗户里透出煤油灯昏暗的光,隐约能听到拨算盘珠子的细碎声响,还有阎埠贵压低声音跟家人说着什么“开支”、“预算”之类的话。三大爷的精打细算,真是时刻不辍。

何雨柱没停留,径直穿过前院。刚到中院月亮门,就听见贾家屋里传来贾张氏那特有的、带着哭腔和怨气的叨咕声,虽然压低了,但在寂静的院子里还是清晰可闻:“……命苦啊……东旭的手怕是难好了……厂里那点钱顶什么用……这月的互助粮又少了……有些人啊,出门享福去了,哪管我们孤儿寡母的死活……”

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何雨柱脚步顿了顿,眼神微冷。看来这五天,贾家的困境并无改善,贾张氏的怨气倒是与日俱增,而且已经把他这个“不肯出钱粮只出力”的邻居,列入了抱怨名单。

他没有理会,继续往自家走去。自家窗户黑着,没有灯光。何雨柱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掏出钥匙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带着哭腔:“哥!你回来了!”

是何雨水。她一直躲在门后等着。屋里没点灯,想必是为了省油,也或许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何雨柱赶紧反手关上门,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妹妹小脸上挂着泪珠,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他心里一沉,连忙蹲下身,握住她瘦小的肩膀:“雨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哥不在家,出什么事了?”

何雨水扑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哥……你走了第二天,刘光天又来了……他……他抢了我半块窝头,还把我的铅笔折断了……说……说你去享福了,不管我了……我害怕,不敢点灯,晚上一个人睡,老觉得外面有动静……”

何雨柱的拳头瞬间握紧,指甲掐进了掌心。刘光天!这个混账东西!果然趁他不在,又来欺负雨水!还有那些“去享福”的混账话,不用说,肯定是许大茂或者院里其他眼红的人嚼的舌根。

怒火在胸腔里升腾,但看着怀里瑟瑟发抖、委屈害怕的妹妹,他又强行将怒火压了下去。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他轻轻拍着何雨水的背,声音尽量放得柔和:“雨水别怕,哥回来了。以后哥再也不出去这么久了。刘光天那混蛋,哥饶不了他!你的铅笔,哥明天给你买新的,买更好的!窝头,哥给你做白面馒头吃!”

哄了好一会儿,何雨水才渐渐止住哭泣,但小手还是紧紧抓着何雨柱的衣角,不肯松开。何雨柱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找到火柴,点亮了那盏小小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驱散了屋里的黑暗,也稍稍驱散了何雨水心头的恐惧。

何雨柱放下包袱,先去看灶台。离家前他给雨水留了些干粮和咸菜,但看水缸和灶台的样子,妹妹这几天估计就是凑合着啃冷窝头就咸菜,连热汤都没怎么喝。他心里一阵发酸。

“雨水,饿了吧?哥给你做好吃的。”何雨柱挽起袖子,从水缸里舀水洗手。

“哥,我不饿……你累了吧,先歇歇。”何雨水懂事地说。

“哥不累。等着。”何雨柱笑了笑,转身假装从包袱里(实则从储物空间)往外掏东西。他先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这是临走前,胡班长硬塞给他的,说是纺织厂食堂自己做的桃酥,让他路上垫垫。又拿出两个还带着体温的白面馒头,这是今天在纺织厂食堂的晚饭,他特意省下来的。

接着,他又“变戏法”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几片薄薄的、油亮喷香的腊肉(就是他从纺织厂“收集”来的那块老腊肉的边角,被他偷偷切了几片),还有一小把翠绿的葱花(空间里存的新鲜小葱)。

“哇!”何雨水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么多“好东西”,眼睛都瞪圆了,小嘴微张,忘了害怕和委屈。

何雨柱手脚麻利地生起煤炉子,坐上小铁锅,加了点水。水开后,他将腊肉片放进去焯烫一下,去掉部分咸味和烟熏气,捞出。锅里的水倒掉,重新烧热,放入极少的猪油(空间存货),下腊肉片煸炒出油,待腊肉变得透明卷曲、香气四溢时,撒入葱花爆香,然后倒入适量的开水。

沸腾的汤水立刻变得奶白,腊肉和葱花的香气融合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何雨柱将白面馒头掰成小块,放进汤里,又加了一点点盐调味。一锅简易却香浓无比的腊肉葱花泡馍就做好了。

“来,雨水,趁热吃。”何雨柱盛了满满一大碗,递给早就馋得直咽口水的何雨水。

何雨水接过碗,先小心地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又咬了一口吸饱汤汁的馒头块和一片腊肉,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哥,太好吃了!这肉真香!”

看着妹妹吃得香甜的样子,何雨柱心里既欣慰又酸楚。他摸了摸何雨水的头:“慢点吃,都是你的。哥也吃。”

兄妹俩就着昏黄的灯光,分食着这顿简单却温暖的“接风宴”。腊肉的咸香、葱花的辛香、馒头泡软后的麦香,混合成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感,暂时驱散了冬夜的寒意和院里的阴霾。

吃饭间,何雨水断断续续说了这五天院里发生的事。除了刘光天抢窝头折铅笔,还有贾张氏因为互助小组这个月送的粮食比上个月少(据说是阎埠贵计算后调整的“合理分配”),在院里指桑骂槐闹了两回,被易中海压下去了。许大茂好像升了一级,成了正式的放映员,这两天走路都带着风,见人就说要去乡下放电影,口气大得很。一大爷找过何雨水一次,问了问她的情况,让她有事就去他家,还提了句“你哥学习是好事,回来要更努力,院里邻居都看着呢”。

何雨柱默默听着,心里对院里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把握。易中海的“关注”和“期待”在升温,贾家的怨气在积累,许大茂小人得志,刘海中家的小崽子越发嚣张,阎埠贵依旧在精打细算地维持着他的“公平”……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又比他离开前更进了一步。

吃完饭,何雨柱收拾了碗筷,又烧了点热水,让何雨水洗脸洗脚。他自己则坐在炕沿上,开始整理带回来的东西。包袱里的换洗衣服拿出来,那根作为“武器”的木棍重新检查了一下,依旧结实,用破布包好,塞到炕席底下。周师傅给的两包珍贵调料和那些“收集”来的辣椒面、豆豉等,他小心地取出,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闻了闻,然后——全部收进了储物空间最稳妥的角落。这些东西太扎眼,绝不能放在明处。

最后,他拿出那本《家常菜谱》和给何雨水买的旧课本,摆在了破桌子上。“雨水,你看,哥给你带回来的课本。还有这本菜谱,哥以后要好好研究。”

何雨水已经洗漱完,爬到炕上,抱着新课本爱不释手,翻看着里面陌生的内容,小脸上满是好奇和期待:“哥,这上面的字我都认识一些了!等你闲了教我!”

“好,哥教你。”何雨柱笑着答应。知识的价值,他比谁都清楚。

安顿好何雨水睡下,吹熄了灯。何雨柱却没有立刻躺下。他盘腿坐在炕上,意念沉入储物空间,开始仔细盘点这次的收获。

空间里现在内容丰富了许多:原有的钱票、盐、鸡蛋、棒骨碎肉等基本物资;新增的汉源贡椒、特制五香粉、二荆条辣椒面、永川豆豉、老腊肉边角、几粒优质花椒、少许极品豆瓣酱渣;还有那把越来越顺手的新菜刀,那本旧菜谱,以及作为“纪念”的纺织厂食堂的几片白菜帮子和土豆(继续充当“低价值”填充物)。

他的目光落在空间中央。破木盒的虚影,比起他离开前,凝实了不止一筹!原本模糊虚幻的边缘,现在清晰了不少,甚至能看出木质粗糙的纹理。整个虚影散发出一种微弱的、稳定的淡黄色光晕,不再是之前那种几乎看不见的闪烁。

“果然,存放高品质、有特色(尤其是香料、调味品)的东西,对它的‘成长’促进作用最大。”何雨柱心中明悟。那些烂菜叶土豆,放十斤恐怕也抵不上这一小包贡椒的效果。

他尝试着,将意念更集中地与木盒虚影接触。这一次,除了那种微弱的“反馈”感,他似乎还感觉到了一点点……“引力”?或者说,是这木盒虚影对空间里存放的物品,有了一种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维系”或“梳理”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简陋的仓库,开始有了初步的“管理”功能?

他试着用意念“移动”空间角落里的一块碎肉。比起以前,似乎更省力,更顺畅了一些?这种变化极其细微,若非他感知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功能在缓慢增强……”何雨柱心中振奋。虽然还不知道这木盒完全“成长”后会是什么样子,但目前的趋势是好的。这让他对继续收集存放“有价值”物品的动力更足了。

退出空间,何雨柱躺在炕上,望着黑暗中模糊的房梁,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明天回食堂上班,是关键。不能显得太张扬,但也要适当展现学习成果,巩固李师傅、张师傅的赏识。或许,可以从改良大食堂的“醋溜白菜”入手?加入极少量周师傅教的、用热油激香花椒和干辣椒的技巧,做成“炝炒白菜”,既不出格,又能提升风味,让工人们和师傅们眼前一亮。

对院里,刘光天必须教训,但不能明着来,得找个机会,让他吃个哑巴亏。易中海那边,表面恭敬不能少,但也要继续坚持“量力而行”的原则,不能被他的“大义”绑架。贾家……继续保持距离,秦淮茹如果再私下求助,必须坚决挡回去。

还有许大茂,这家伙升了正式工,尾巴肯定翘到天上去了,少不了要嘚瑟,甚至可能找茬。得防着点。

至于储物空间里的那些“好东西”,除了偶尔极其隐秘地改善自家伙食,暂时不能动用。那是底牌,也是未来可能换取更大利益的筹码。或许……等时机成熟,可以尝试用一点点不起眼的边角料(比如一点五香粉),跟信得过的人(比如张师傅?)交换点什么?或者,用在关键时刻?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又被他仔细推敲、完善。夜渐渐深了,院外传来隐约的更梆声。

何雨柱轻轻翻了个身,看向旁边呼吸均匀、已经睡熟的何雨水,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也很艰难。但这个小小的、破败的家里,有他需要守护的人,也有他重新开始的根。

他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坚毅的弧度。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而他何雨柱,也将以新的姿态,迎接属于他的挑战和机遇。

东城之行,是结束,更是开始。真正的风浪,或许才刚刚酝酿。而他,已经做好了扬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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