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7章
这喜糖，好吃吗？
楚叶平静的问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宴会厅里死寂的薄膜。
没有人回答。
那些宾客的恐惧，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影子从角落里暴起。
那道影子快得超出了常人的理解，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像一道贴地滑行的鬼魅，瞬间就出现在楚叶身后。
一抹幽绿色的锋芒，在水晶灯下闪过，目标直指楚叶的后心。
致命的危机感让楚叶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想也不想，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
“噗嗤！”
匕首终究是快了一线。
它没能刺穿心脏，却狠狠划开了楚叶的左臂。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裂开，但流出的血液却带着诡异的暗红色。
剧痛传来，紧接着，是一种更可怕的麻痹感，像无数只冰冷的蚂蚁，从伤口处飞快地向着他的心脏爬去。
楚叶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偷袭者。
那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劲装，面容阴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陈腐的死气。
他一击不中，并未追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的淬毒匕首还在滴着暗红的血。
“反应不错。”男人开口了，嗓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可惜，你还是中招了。”
大厅里的宾客们，在最初的惊愕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鹰叔！是于家的供奉！”
“太好了！鹰叔来了！这小子死定了！”
“杀了他！鹰叔，快杀了他为于少报仇！”
刚刚还噤若寒蝉的众人，此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叫嚣起来。
楚叶没有理会那些杂音。
他体内的神农息正在疯狂运转，试图驱散那股侵入体内的阴毒气息，但那毒素霸道无比，神农息每靠近一分，就被腐蚀一分，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于家供奉？”楚叶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被称作鹰叔的男人面无表情：“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于家的人。”
“一个助纣为虐的老狗罢了。”楚叶讥讽道，“你以为凭这点毒，就能要我的命？”
“这不是普通的毒。”鹰叔的语调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酷，“此毒名为‘蚀骨青’，见血封喉。便是我，也没有解药。你现在感觉不到左臂，一分钟后，你的左半边身子都会麻痹。十分钟内，毒气攻心，神仙难救。”
他的话，让整个大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楚叶，想从他脸上找到恐惧和绝望。
但他们失望了。
楚叶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全动弹不得的左臂，然后又抬起头，看向鹰叔。
“十分钟？足够了。”
“足够做什么？跪地求饶吗？”鹰叔向前踏出一步，气机死死锁定了楚叶，“年轻人，下辈子投胎，记得不要太狂妄。”
“不。”楚叶摇了摇头，“足够先杀了你，再去灭了于家满门。”
话音未落，楚叶动了。
他没有冲向鹰叔，而是转身扑向了另一侧的主祭台。
那里，摆放着他父亲的灵位。
“想跑？”鹰叔低喝一声，身影再次化作一道灰线，速度比之前更快。
他预判了楚叶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匕首的寒芒封死了每一个出口。
然而，楚叶的目标根本不是逃跑。
他一把抓起父亲的灵位，紧紧抱在怀里，入手是冰凉坚硬的触感。
父亲，等我。
他心中默念一句，脚下发力，身体像离弦之箭，撞向了宴会厅侧面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拦住他！”鹰叔的瞳孔一缩，他没想到楚叶竟然如此悍不畏死。
那可是钢化玻璃！
周围的几个胆大的保镖也反应过来，怒吼着朝楚叶围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
保镖们的拳头还没到，楚叶的身体已经撞碎了整面玻璃。
无数玻璃碎片向外飞溅，在夜色中闪烁着凄厉的光。
楚叶从二楼的窗口一跃而出，重重地摔在楼下的草坪上。
玻璃碎片在他的背上和腿上划出数道血口，但他浑然不觉。
他翻身而起，顾不上查看伤势，第一时间检查怀中的灵位。
灵位完好无损。
他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宴会厅。
窗口处，鹰叔那张阴沉的脸一闪而过。
“追！他中了蚀骨青，跑不远！”
楼下已经有于家的护卫听到了动静，正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楚叶不敢有片刻停留。
左臂的麻痹感已经开始向肩膀和胸口蔓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那霸道的毒素吞噬。
他必须在毒发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一头扎进了庄园后方的密林之中。
夜色，是他最好的掩护。
夜风刺骨。
楚叶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栖凤镇的后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被撕裂的灼痛。他怀里紧紧抱着父亲的灵位，冰凉的硬木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身后，犬吠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人往这边跑了！快！”
“王麻子，你带人去堵南边的巷子口！”
“通知下去，于家悬赏三百万，活的！死的也给一百万！”
于家的势力在栖凤镇盘根错节，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于家庄园为中心，迅速向整个小镇铺开。
楚叶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那股阴冷的麻痹感，正贪婪地啃噬着他的左侧胸腔。他的心脏跳动变得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不能停。
医院里，母亲还在等着他。
他绝不能倒在于家这群杂碎手里。
凭借着少年时在镇上街头巷尾打架留下的记忆，楚叶熟练地绕开每一条主路。他翻过一户人家的院墙，落地时右脚一阵剧痛，险些跪倒。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再次隐入更深的黑暗。
就在他即将穿过一条最窄的巷道，抵达镇郊时，三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在月光下晃眼。
“哟，这不是楚家的大少爷么？”光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手里掂着一根钢管，“跑得挺快啊。”
楚叶没有答话，只是停下脚步，右手的肌肉悄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