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聂倾城听到顾衍就在门外莫名的心虚，这半年她都刻意避开顾衍，她觉得顾老夫人和谢夫人也都看出来了，总是有意帮她，所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顾衍了。
“谁在屋里侍候？”忽听顾衍问。
“倾城姑娘一直陪着老太君呢！”
门外的顾衍顿了顿说：
“张妈妈，等祖母醒来记得知会我。”顾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九升院，顾衍先去了书房，他刚在书案落座阿泰就进来禀报，林妈妈在外求见。
“请她进来！”
“奴婢拜见世子！”
“母妈不必多礼！可有事？”
“禀世子，今早老太君把奴婢和四位如夫人召去安寿堂问话，”林妈妈说到这里顿住，抬眼看向顾衍，见他剑眉微皱忙垂眸继续道：
“老太君听说世子给四位如夫人避子汤，很生气，幸而国公夫人和倾城姑娘从旁开解，听安寿堂的人说老太君气消了不少。”
“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妈妈刚转身又被顾衍叫住：
“母妈，我不在这些天后院如何？”
“回世子，您不在的日子倒也安宁。”
顾衍微微颔首：
“辛苦你了，退下吧！”
……
顾老夫人午歇起来，听张妈妈说顾衍来过，忙让张妈妈亲自去请顾衍过来。
“傻丫头，我睡下了怎么也不回房歇会儿。”顾老夫人心疼的说。
倾城正为顾老夫人梳头，闻言笑了笑说：
“我在您旁边看书呢，看得竟忘了时辰。”
“现在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回房歪会儿去。”
倾城为顾老夫人挽好发，从善如流的告辞。
“孙儿见过祖母！”
“快来快来，快给我说说为什么不想要子嗣？”顾老夫人面色不善的冲顾衍招手，顾衍乖乖走过去在顾老夫人身边坐下。
“祖母，孙儿不是不想要子嗣，只是不想这时候要。”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现在要！你也不想想，若是张氏嫁过来一时半会儿不能生怎么办！”
顾衍见顾老夫人越说越气，忙伸手拉起她的手摇了摇说：
“祖母放心，等与张氏大婚之后便停了妾室的汤药，孙儿决不食言。”
“玉郎，祖母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顾及张家的脸面不是不可，但一定要把子嗣放在首位。”
“知道知道！祖母放心，就算不为自个我也不能不让您失望不是！”
“你知道就好！还有祖母问你，你那四个妾室你最中意谁？”
顾衍闻言愣了愣，这话之前刘义虎也问过，当时怎么回他的呢，顾衍想了想说：
“只要她们安守本分，我会一视同仁。”
“她们之中我看刘六娘最是漂亮，你觉得呢？”
“还行吧！”
“唉，我始终觉得你和倾城最是般配，可惜了！”
“祖母怎的忽然想起这个来？”顾衍顿了顿，忽然看着顾老夫人说：
“祖母，要不把聂倾城送进宫去如何？”
顾老夫人愣住，心想或许这对倾城来说也是一条出路。
“这，等我问问倾城再说吧！”
顾衍离开后，顾老夫人忍不住问身边的张妈妈：
“阿彩，你说玉郎怎么忽然想把倾城送进宫去呢？”
“那还用问，肯定是世子想帮倾城姑娘谋个好前程呗。”
“可是，倾城说过不给任何人做妾。”
“老太君您也不想想，进宫当娘娘岂是普通妾室可比，而且以倾城姑娘的美貌进宫后对皇后娘娘肯定也是不小的助力。”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还得是玉郎心眼子多。”顾老夫人失笑摇头，忽又郑重的对张妈妈说：
“阿彩，这事可别往外传，也别告诉倾城，容我好生想想。”
“是，老太君尽管放心，奴婢这嘴严着呢！”
结果晚上谢夫人过来，顾老夫人就把顾衍的话说给她听了，谢夫人听完脸色微变道：
“不可！母亲，前些天我曾听夫君说皇上的身子已极其虚弱，御医令说要让皇上远离丝竹女宠。”
“啊，竟有这事！伴月，你说玉郎知不知道皇上的情况啊？”
顾老夫人心中忐忑，如果顾衍明知景平帝身子如此糟糕还想把倾城送进宫，那可想而知他有多恨倾城。
谢夫人没有吱声，知子莫若母，顾衍的性子睚眦必报她是知道的，可倾城不过一个女子，只是拒绝给他做妾，没道理让他恨成这样。老话不是说爱恨情仇，没有爱哪来的恨，可倾城与顾衍之前并无交集，顾衍断不可能对倾城有多深的爱意。
谢夫人实在放心不下，出了安寿堂便去了九升院，一见顾衍便毫不客气的质问：
“玉郎，你知不知道皇上的健康状况？”
“知道，怎么啦母亲？”顾衍一派气定神闲，谢夫人顿时无名火大。
“你既知道皇上身子骨不好还想把倾城往火坑里送，你就这么恨倾城吗？她做错什么了，不就拒绝给你做妾嘛你至于这样吗？玉郎，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了？”
顾衍平静的望着谢夫人，等她停下来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母亲，正是因为皇上身子不好，御医令让他远离丝竹女宠，孩儿才想到送聂倾城进宫，希望有她从旁协助长姐，配合御医为皇上调理身子，孩儿不过是想物尽其用罢了，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谢夫人看着顾衍一时无语，是啊，景平帝最爱的就是丝竹女宠，一下子让他不碰这些岂不比杀了他还难受，有倾城这样的绝色在身边陪着，配合顾皇后从中劝谏的确事半功倍。
谢夫人不禁叹了一口气道：
“玉郎，你不了解倾城，她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女子。”
“母亲不如问问她的意愿，若她不愿咱也不可能强人所难，母亲意下如何？”
“也是！这样吧，等明儿我问过倾城再给你回话，明儿你在府里吧？”
“这次回来就是有事进宫禀报，明儿应该还会在京待一天。”
“那好，就这样吧！”
……
谢夫人走后，顾衍看了一阵兵书，眼见时辰不早了，阿泰进来躬身问：
“启禀世子爷快子正了，世子爷今晚在哪房留宿？”
顾衍抬眼冷冷的看了阿泰一眼，阿泰心说瞧我这狗记性，世子爷不都是按顺序宠幸几位妾室的吗。
“回世子爷，奴婢这就去问林管事。”
林妈妈是九升院的内管事，阿泰的兄长洪山则是外管事。
不一会儿阿泰进到书房回话：
“启禀世子爷，林妈妈说世子爷今儿该去刘夫人房里。”
顾衍也有些困了，抬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见阿泰还躬身站着怒道：
“杵着干什么，还不前头领路！”
“是是是，世子请！”
阿泰出门招呼下人：
“来人，把灯烛点亮些，世子要去刘夫人厢房。”
顾衍四位妾室住的都是带耳房的厢房，厢房有堂屋和内寝，两边耳房则是贮物和下人休息的地方。
刘梓瞳斜倚在床榻打盹，她身边的大丫鬟知夏奉命守在院坝，等顾衍来了好报信。
远远的有灯光照过来，知夏急忙跑去内寝。
“夫人夫人，世子过来了！”
刘梓瞳猛地惊醒，扶着知语的手起身道：
“知夏，快，把铜镜拿过来。”
刘梓瞳对着铜镜左顾右盼，确定无不妥才快步走出内寝，门外有婆子通传：
“启禀夫人，世子到！”
刘梓瞳忙站在门边蹲身行礼：
“妾身恭迎世子！”
“吵醒你了。”
顾衍的长腿迈进高高的门槛，停了脚步俯视着刘梓瞳道。
“没有没有，妾身正等世子呢！”
顾衍扯唇笑了笑，率先朝堂屋里面走去。
刘梓瞳微红着一张芙蓉面，灯光之下仿似一朵盛开的芙蓉花，论长相她绝对是四个妾室中最美的。良辰美人不容辜负，顾衍径直走进内寝，刘梓瞳红着脸冲知夏和知语使了个眼色，两个躬身退了出去。
知夏和知语守在门外，内寝隐隐约约传出几声娇滴滴的惊呼，然后便是床榻摇动的声音，夹杂着男子低淳的调笑，而此时年轻的阿泰正站在她们对面，这让她二人感觉周遭的温度都升高不少。
云收雨歇，忽听顾衍高声唤道：
“阿泰！”
阿泰立即朝身后一招手，一个提着食盒的婆子随他进到堂屋，婆子从食盒中取出一碗汤药弯腰送进内寝。
此时娇软无力的刘梓瞳看到那碗汤药花容失色，惨白着脸冲口而出：
“世子，老太君不让妾身再吃避子汤！”
顾衍起身整了整袍服，面无表情地说：
“这里是九升院！刘氏，虽说周氏是个没脑子的，但你也别再把她当枪使，别把你们王府后院那一套带到九升院来，可懂！”
顾衍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刘梓瞳一眼，然后转身出了内寝往外面的净房去了。
刘梓瞳呆坐在床榻上，只觉浑身冷得厉害，刚刚因激情而流下的汗水，此刻如冰渣子一般贴在她肌肤上，冷得她打起了寒颤。
第二天，谢夫人把倾城叫到正院，禀退了身边人看着她问：
“倾城我问你，想不想进宫侍候皇上？”
聂倾城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手足无力差一点瘫软在地，幸亏谢夫人伸手稳住她。
“倾城你怎么了？傻孩子，你若不愿直说便是，我岂会强逼你不成！”
聂倾城听了谢夫人的话总算缓了一口气。
“夫人此话当真！”倾城紧紧抓住谢夫人的衣袖道。
“我几时骗过你！我们只是觉得进宫对你不失一个好去处，你不愿？”
“不瞒夫人，别说进宫为妾，便是为后倾城也不愿，纵使侯门深似海只怕也不及天家的无情。”
倾城的话令谢夫人也沉默了，是啊，她的长君贵为皇后又如何，还不及她在国公府过得欢快。
当谢夫人亲自告知顾衍，倾城不愿进宫后，顾衍忍不住勾唇笑道：
“她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既如此那此事就作罢。”
……
转眼春节便到了，聂孝正向国公府告了假回清平聂家过年，聂倾城舍不得顾老夫人，顾老夫人现在也少不了倾城的陪伴，所以倾城春节就留在宁国公府过了。
春节之后张裳也出了孝期，张拥怕再生出事端，在张裳刚出孝期就定下大婚之日，建康城世家勋贵都长舒一口气，宁国公世子顾衍总算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