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施婉月用绳子捆住猪的四条腿，将它抬到条案之上。
施大虎手持尖刀，白刀进红刀出，猪猛地一挣扎，却被施婉月强力镇压，很快便没了气息，血水流到下方的血盆内。
此时，锅里的热水也烧好了。
烫猪刮毛，清洗开膛，处理下水后，处理好的猪肉便被摆上了肉铺案板之上。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渐渐有行人出现在附近。
天气严寒，又临近过年，众人身上都裹着厚厚的袄子。
施家的铺子一开，很快便有顾客出现在铺子前，盯着摊位上的猪肉一阵猛瞧，思考着要哪个部位上的肉。
施老屠和施大虎留在肉铺，施婉月则是匆忙回家做了朝食，又添了一件衣裳后，家中的三人也起身了。
桌前，姜氏和李氏碗里的吃食才刚吃了几口，施婉月和施三虎碗里就已经见了底。
两人将碗同时往桌上一放，异口同声道：“娘，嫂子，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去铺子里帮忙。”
还没等姜氏和李氏说话，两人一溜烟便蹿出了家门。
脚才刚踏出去，施婉月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扒着门口朝里叮嘱道：“娘，嫂子，外边冷，好些地方结了冰。没事你们不要随意出门，待会儿爹和大哥就回来了。要是有事外出，让他俩去干就行。”
“要是不放心他俩干，回头等我回来，我帮你们。你们可千万别出去。”
留着这一段话，施婉月追着施三虎往施家肉铺赶去。
姜氏看着那两人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神情染上些许无奈之色。
对一旁停下筷子的李氏道：“吃吧，不用管他们。”
最近这些日子，她担心二人惹祸，抓着二人，将二人好生困了一段时间，这两人早就想四处出动了。
昨日两人一通好话下来，将她哄得松了口，哪里还愿意待在家中。
罢了罢了，这两人就不是安分的主。
只要不主动在外头惹事，没人告到家里来，她便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没追上两人的黑虎，蔫头巴脑地回来，趴在李氏脚边闷闷不乐哼唧着。
被李氏摸了两下，很快便恢复了精神，摇着尾巴守在门口。
两人回到肉铺的时候，此时的施老屠和施大虎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眼看快要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年货，猪肉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一年到头，辛苦了整年，即便是最贫穷的人家，若是身上有些铜板，也想割些肉回家，好好过个年。
施家肉铺的人猪肉，刚摆上便卖掉了许多，等施婉月和施三虎赶来之时，案板上被切割好的猪肉，只剩下半头猪。
两人替换了施老屠和施大虎的工作，施老屠和施大虎匆匆回家里用过饭之后，又驾着牛车去乡下收猪去了。
这一年算得上风调雨顺，因而收成很是不错。
施老屠预想过年前肉铺的生意不错，但是也没想到会好到这个份上。
又往乡下领了两头猪一只羊回来，在肉铺前现宰现杀，一直卖到天渐渐黑下来，面前只剩下小半头猪。
天寒地冻，并不担心猪肉搁久了会坏。
施家四人带着剩下的猪肉和收到的一兜子铜板和几粒碎银，回了家。
等用过晚饭后，一大家子六个人，烤着火盆，守在堂屋内数着铜板。
每百个铜板串成一串，面前铜板堆砌的小山很快便被众人理清。
“共七两银七贯钱，还有三百六十三个铜板。”
在六个人的努力下，数额很快众人被清点清楚。
一贯钱为一千枚铜板，这七贯钱便是七两银子。
年关将至，肉铺自然也涨了价，即便如此，生意依旧好得不行。
施家收来的那头羊，前脚刚杀好，后脚便被城中一家富户整个买走。
施老屠拧着眉算了一会儿，“不对，我先前算了算，即便没有十五两银子，也差不了多少才对，怎差了如此之多？”
姜氏便看了那堆铜板一眼，道：“莫非是刚才路上掉了些？”
施婉月将黑虎伸过来的狗头挡开，摇头道：“不会的，方才回来，我跟在最后，我耳力这般好，若是掉在地上，定然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到。”
施老屠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让大家重新算上一遍。
重新算过一遍后，还是七两银七贯钱并三百六十三个铜板，他内心泛起了嘀咕。
就在这时，施三虎撇过脸去，却被施老屠看到了他脸上的那一抹心虚之色，顿时明白了过来。
施老屠沉下脸，厉喝一声，“大虎，皎皎，抓住他！”
“嗖”的一下，施婉月和施大虎出现在施三虎身旁，同时出手，施三虎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两人按到了地上。
他硬着头皮求饶道：“爹，大哥，二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铺子里少了钱关我什么事，有可能是爹记错了呢？”
施婉月看着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施三虎，恨铁不成钢。
这小子胆子是真大，竟敢趁机私藏，还被爹看出了破绽，被发现了。
但凡直接认了，说不定还能逃过一顿打，这会儿嘴硬，看来一顿打是绝对少不了的。
施老屠一个眼神，施婉月和施大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伸出手，往施三虎身上一摸。
施三虎反抗不了，知道大难临头，也不嘴硬了，脸一下子变得透白。
施婉月这一掏，摸出了十来个铜板，那一掏，又摸出了十来个。
施大虎更是直接将施三虎的鞋脱了，从他的鞋子里各倒出了一些铜板。
堆在身前的铜板越来越多，施老屠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最后更是起身往门外走去。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施三虎逃过一劫之时，施老屠手上卷着一条皮鞭回来了。
看到那条皮鞭，众人便知道施老屠这次怕是气狠了。
那条皮鞭，乃是用上好的貂皮所制，听说是教施老屠本事的恩人所赐，是施老屠的珍藏，轻易不拿出来。
连一向颇为疼爱的施婉月开口索要此物，施老屠都没舍得给她，只另外弄了条牛皮鞭给施婉月。
这鞭子施老屠轻易不用，一旦用了，怕是要见血才会收回去。
施婉月和施大虎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同情之色，给了施三虎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便默默退到一旁。
施大虎看了一眼不愿离开的李氏，更是伸出手将她的耳朵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