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面色一僵,随即恢复镇定:“这是我和陆时衍的私事。”
张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不依不饶:“可是大小姐,如果您真的怀孕了,需要特别照顾。我以前照顾过很多怀孕的太太,知道该做什么。”
苏晚心中暗叫不妙。末世爆发不过几天,张妈就开始套近乎,肯定没安好心。她突然想起,原主死后,是张妈带着几个佣人投靠了女主,还出卖了别墅的防御系统。
“我现在很好。”苏晚的声音冷淡,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我饿了,你先出去吧。”
张妈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苏晚冰冷的态度下,最终还是没开口。
她挪动脚步,转身离开。
苏晚的目光紧随她的背影,直到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彻底关严。
苏晚这才松懈紧绷的肩膀,吐出一口浊气。
她走到桌边,看着那碗尚冒着热气的鸡汤面。
金黄的汤汁,细白的面条,几片翠绿的青菜点缀其间。香气浓郁,本该是诱人的。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缕面条。胃里却猛地一阵翻搅。
她猛地放下筷子,一手撑住桌沿,弯下腰。
胃里的酸水不受控制地向上翻涌。
呕——
三天。
她来到这个杀机四伏的世界,不过三天。
日复一日的警惕与防备,她快要窒息。
饥饿与恶心,两种感觉撕扯着她。
身体和精神都到达了临界点。
一种近乎毁灭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这几天都是如此,吃了吐,吐了吃,她完全没有力气锻炼了。
她低头,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不会吧……
真中奖了?
穿书就算了,还附赠买一送一?
这个念头让她打了个寒颤,胃搅得更凶了。
陆时衍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眉头皱得很紧。“不舒服?”
苏晚没力气抬头,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咽。
主要是饿的。
还有被自己“可能怀孕”这个晴天霹雳吓的。
“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苏晚读不懂的情绪。
苏晚想说话,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再次醒来时,苏晚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陆时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昏迷了半个小时。”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是营养不良和精神过度紧张。”
苏晚虚弱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如果你真的怀孕了,”陆时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这种状态对胎儿极为不利。”
“我…饿…”她终于挤出两个字,带着哭腔,听起来委屈巴巴。
“想吃什么?”陆时衍问,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麻辣烫!”苏晚立刻报菜名,眼睛都亮了些,“要特辣!加满肥牛、毛肚、午餐肉、方便面!”
她顿了顿,又补充,“再来一瓶冰镇可乐!要吨吨吨能冒泡的那种!”
说完,她期待地看着他,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
陆时衍?
房间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陆时衍的脸似乎更冷了。
他踱了几步,背对着她。
“不行,也没有。”斩钉截铁。
“那是垃圾食品。”他补充,理由充分。
苏晚的希望瞬间破灭,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呜……我就知道……”她抽噎着,控诉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张妈会准备粥。”陆时衍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半小时后,张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进来。“大小姐,陆先生特意叮嘱,说您需要补充营养。这是用储备的鲜肉熬的,很有营养。”
苏晚接过粥碗,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她没有感到恶心,反而胃口大开。
正吃着,房门再次被推开。陆时衍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走到床边。
“这是…什么?”苏晚警惕地问。
陆时衍打开袋子,里面是几颗糖果和一瓶可乐。“不是冰的,也不是麻辣烫。”他的声音依旧冷硬,但行动却与语气不符,“但总比没有好。”
苏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曾经发誓要杀她的男人,竟然为她找来了糖果和可乐?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伸手接过袋子,却不小心碰到了陆时衍的手指。
电流般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颤,陆时衍迅速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别多想,”他冷声道,“只是为了…保证那个孩子的健康。”
好嘛。
原来是父爱泛滥,可惜对象是空气。
她,苏晚,一个揣着“空气”招摇撞骗的世纪大骗子。还骗吃骗喝骗糖水。
真是…罪过罪过。但糖还是甜的,可乐还是快乐水,虽然不冰。
骗子的愧疚感?不存在的。
苏晚抱着那瓶常温可乐,又剥了颗糖塞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
然后,她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口水差点流到枕头上。
第二天,阳光刚刚透过窗户倾泻进来。
苏晚费力地撑起身子,胃里立刻上演了一场惊涛骇浪。
那点残存的睡意,被汹涌的恶心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好家伙,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挪下楼。
餐厅里,张妈正守着灶火。白瓷碗里盛着温热的粥,旁边还有一盅排骨汤,香气氤氲。
“大小姐,醒了?快趁热吃点。”张妈端过来。
苏晚拿起勺子,只舀了一口。
那股熟悉的腥甜感便直冲喉咙。
她猛地把椅子向后一蹬。一个漂亮的冲刺,直奔盥洗室。
刚刚入口的那点怜悯,连带着胃里的酸水,被她毫不留情地全部奉还给了马桶。
等她漱口出来,张妈已经收拾好了桌面,动作利落。
苏晚觉得自己的胃可能需要单独出道,它戏太多了。
“先生和萧寒一早就出门了。”张妈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
“说是去附近的那个医疗诊所。”
“哐当——”苏晚手里银质的勺子脱手,砸在光洁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