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保利花园小区。
夜幕低垂。
孙宇威走进家门，一只手提着书包，另一只按着贴着纱布的脸，神情沉沉。
“回来啦威儿！”厨房里传来他妈林然的声音，“今天打得咋样？进决赛没有？明天要不要我来看比赛”
孙宇威低声回了一句：“输了。”
林然手里的锅铲一顿，接着探头出来：“输了？你不是说你们班稳——”
话没说完，她看清了孙宇威脸上的绷带，整个人都愣住了。
“哎哟我天！威儿你这脸是咋了？”林然一边摘围裙，一边快步走过来，语速都乱了，“你这是打架了吗？还是摔的？怎么还有血？”
“打球被撞的。”孙宇威轻描淡写地说，语气里透着一股疲惫。
“谁撞的啊？怎么撞成这样啊！”林然眼眶都红了，手忙脚乱地去扶他，“有没有破相？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
“妈，我没事。”他往后一缩，避开了她的手。
“哎哟，咋还没事，你都打绷带了，赶快，把东西放下，我们去医院挂……”
“不去！”孙宇威不耐烦的说了一声，然后走进卧室，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
晚上九点多
林建国拎着一袋水果走进屋。
“爸。”林然从沙发上起身。
“威儿呢？叫他出来吃水果。”
林建国换好拖鞋走进来。
“他不吃……宇威打球让人撞伤了，脸都破了！”
“啥？”
林建国脸色一沉，放下水果，直接走到孙宇威房间前敲了敲门。
“威儿，开下门。”
过了几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孙宇威穿着睡衣，站在门后，头发乱糟糟的。
“干嘛？”
林建国一看他脸上的绷带，甚至下巴都有点浮肿，眼神立刻变了：“你这是打球打的？咋回事？打篮球还能打成这样？”
孙宇威撇了撇嘴：“人家打球脏，我也没办法。”
“他给你道歉没有？”
“道啥歉，就随便客气了两句。”
林建国顿时怒了：“叫啥名字，明天我就去学校找他，也太不像话了，打篮球又不是打架！也要有点分寸。”
“外公你千万别去！”孙宇威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脸烦躁，“打球受伤很正常，你还跑去找人，你是准备让我丢人啊？”
“这哪是丢人？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这个当外公的能不管？”林建国皱着眉，“你这会跟你妈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看你脸都肿了，别处理不好弄破相了。”
“我不想去……”
“马上去！”
林建国声音拔高。
孙宇威一怔，不敢反驳了。
乖乖穿好衣服鞋子，和林然一起出了门。
……
第二天上午，林建国晨跑回来。
“威儿咋样了，伤势好点没？”
林然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还好，就是脸肿得挺厉害，请了几天假。”
林建国点了点头，眉头紧锁。
“我今天去学校问问，昨天那孩子太过分了，打球不是打人，打球也要有点分寸。”
他说着，立刻准备去卧室换衣服。
林然连忙拦住他：“爸，你别冲动，这点事没必要把场面弄大，你这个身份跑过去，搞不好对面还不好办。”
林建国看她一眼，声音不满：“我身份咋了？我都退休好多年了，一只脚都进棺材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得？”
林然叹气：“爸，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大领导，真要因为这种事跑去闹，传出去不好听。而且现在网络这么厉害，搞不好大家还以为我们在滥用权利呢。”
林建国一脸倔强：“你这话说得，我就是因为现在退休了才敢做这些事， 以前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们母子，我心头也愧疚。”
“这几年威儿他爸常年在外面出差，家里就我一个老头子，威儿被人欺负了，我要是连声都不吭一声像啥话？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家里男人都死光了呢。”
“爸，你说严重了……”
“没事，我就去问问情况，让那小子下次注意点，不找麻烦。。”
拗不过林建国，林然只好随他去。
不过还是悄悄跑到卧室，给孙宇威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下午。
林建国换了身朴素的衣服，悄悄来到蓉城九中。
他先去了教学楼，找到了16班的教室门口。
他敲了敲门，站在门口低声问：“同学，你们昨天打篮球，是不是撞伤了孙宇威。”
门口的学生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是伤者家属来闹事了。
“咳咳，就是有点冲撞。”
“是哪个撞的？你能不能帮我叫他出来一下。”
门口的学生有点紧张，扫了一眼教室：“是李阳，不过他这会没在，估计在篮球场打球。”
林建国道了声谢，转身往操场走去。
球场上，李阳穿着球衣，正在和一群外班的高个子打球，场上人均身高都有一米9。
“哪个是李阳？”
林建国站在场边看了一会儿，放声喊道。
李阳停下运球，转头看去，看到是一位陌生老大爷，眉头微皱：“是我，你谁啊？”
林建国冷静地开口：“我是孙宇威的外公，昨天你在球场上打伤了我孙子，我来找你问问，怎么回事。”
李阳一听，脸色也有点不耐：“大爷，你咋能说打呢？比赛嘛，谁还没个碰撞？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林建国语气骤然一冷，“你肘击他鼻子，血都出来了，这叫不是故意的？那你是不是也可以不小心踩断别人腿？”
听到这话，李阳顿时毛了。。
不过看在对面是个老大爷的份上，他还是忍住没有动粗。
李阳嘴角带着点嘲讽：“我说大爷，球场上动作大点怎么了嘛？打球本来就有身体对抗，你孙子自己扛不住怪我？”
林建国怒极反笑：“你都肘击了，还叫动作大吗？你不是故意撞了他好几次？我看你这人就不讲规矩！”
李阳的脸色也变了，反唇相讥：“大爷，你到底想干嘛啊？不要以为你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我不吃这一套！”
“你——”林建国猛地往前一步，满脸怒气，“年轻人！说话礼貌点！”
“还礼貌？不是你先找事的吗！”李阳把篮球抓在手上，“哪个家长会因为小孩子打个球受伤就来闹事嘛？说难听点，就你孙子那水平，活该被我撞飞！”
“你！”
旁边几个16班的球员赶紧围过来，有人连忙拉住林建国：“老爷子，您别激动，李阳这人说话冲，我们都知道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另一个赶紧劝和：“昨天那事确实有点意外，回头我们劝他去说声对不起……您别生气。”
林建国咬着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瞪了李阳一眼，最终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球场。
身后，看到林建国走远，李阳不懈嘲讽了一句：“孙宇威那废物，球打不过就算了，居然还告家长，这老头真是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