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老母亲到墙边。
“妈,我小姑一点分寸感都没有,我都结婚了还老是撮合我和那个裴医生,尴尬死了。”
孙海英大笑起来,“你小姑跟你一样,喜欢乱来呗,你们老沈家的姑娘都这样。”
沈枝不说话等老母亲取笑够了才开口,“哎呀,你有空去镇上给我小姑打个电话,以后别这样了。”
孙海英答应下来,“知道了,哎哟你倒是清楚自己结婚了褚随那小子清楚吗?前段时间还骑着咱家自行车载农场的一个姑娘。”
沈枝很清楚褚随的为人,“妈,你别这样说,褚随都是有原因的,他才不是那种不知道分寸感的人。”
孙海英抿嘴,“是是是,你相信也就你这个傻姑娘拿一个没有前途没有未来,成分还不好的小年轻当金疙瘩。咱家三代贫农都被你毁了以后要是有了孩子,长大怪你我可不管。”
在这个时期,成分这个问题确实很可怕,孙海英也是为闺女好。
沈枝不说了,拉着母亲回到院子里。
刚才母女俩的对话都被门外的褚随听到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但为了防止尴尬的局面,还是决定等一会儿再进去。
他以为沈枝刚才是生气了,但转头又在她母亲面前,为自己说话。
沈枝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于另一半是个很好的选择。
……
褚随在外面晃荡了一圈才回家。
张学礼要接的人,是他的老伴儿。
师母这次来还带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张老师平反了,是从前门下的多位学生一起努力多年的结果。
这次来就是接他回去的,当初出了事张学礼第一时间就离婚,登报划清了和老伴黄明玉的关系。
老两口没有子女,所以只有黄明玉孤身一人前来。
这儿已经在收拾行李,明天就返城。
这个消息已经在农场炸开了,他们嫌弃的老头,居然是最先离开的人。
一时间农场充满了嫉妒羡慕的声音。
……
沈家。
褚随回家之后,大家正在吃晚饭。
他在农场吃过了,说清楚之后他便回了屋里。
依旧是那个角落,一张桌一把椅子。
抽屉里还有很多他用过的草稿纸。
虽然人在乡下,但学习进步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
张学礼都说他很有天赋,想要让他以后有机会去学校系统学习。
桌子上多了一支钢笔,还有一瓶墨水。
沈枝在她的稿纸上留了嗒嗒的几个字:别委屈自己,钢笔坏了的话就换掉吧。
看到崭新的钢笔还有这几个大字,褚随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
从小到大,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爷爷和父母的工作性质,他独立懂事听话,委屈自己是常事。
沈枝吃完饭回屋,就看见褚随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突然他转身说了两个字。
沈枝耳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谢谢。
“哦,你说钢笔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枝拿出自己买的饼干糖果,一个劲的往自己装东西的柜子里塞。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沈枝都是个大馋丫头,一点也离不开零食。
但是又没有长胖的烦恼,所以在不影响身体的情况下,尽量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是最后的坚持。
“沈枝你不怕最后落得一场空吗?”
褚随回过神来,清醒而又冰冷提醒了她一句。
沈枝手中的动作一滞,装作忧伤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不招你喜欢你也不用一直打击我吧知道了以后不会自作多情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屋子,自己一个人去院子里。
褚随看她生气又不敢用力关门的样子有些好笑。
但如果自己的行动不清不楚,给她希望的苗头,那他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思及至此,褚随把沈枝送的钢笔和墨水放进了抽屉深处。
不用带着面具跟褚随演戏,沈枝一个人乐得悠闲,坐在竹椅上吹凉风。
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对哦!我的手电,宋妍怎么还没还回来,算了算了明天去要回来。”
宋妍明明答应了第二天就送回来,结果两天了还不见踪影害得她的老父亲,半夜去田里放水摔了一跤。
……
农忙的时候过去了,这几天各个生产队都很闲。
不少村民约着在下雪前,上山找山货。
孙海英跟着隔壁的几位邻居一大早就上山了。
连吴玉茹都去了,沈榆和沈大勇骑着自行车上镇上去开会了。沈枝睁眼,只有小侄子站在床边看着他。
褚随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枝吃完早餐,看着侄子把作业写完,一时无聊想起钱还没要回来。
一大一下就这么慢悠悠地晃到了郝红梅家里。
不过叫了半天没人应。
沈安安笃定道:“小姑,他们肯定在家,你看他家大黄一直摇一把看那边。”
沈枝看侄子那么聪明,十分惊讶。
走过去看,果然郝红梅藏在柴堆后面。
“怎么?不想还钱啊?”
郝红梅笑得难看,“沈枝别太得意,等着。”
郝红梅知道沈枝不讨褚随喜欢,而且她也知道褚随快回城了,到时候沈枝就成弃妇了,成了二手货,看她还笑得出来吗?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一阵咒骂,大概率是因为沈枝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主儿。
如果是村里其他人也就算,沈家在派出所可是有人的。
要真进去了,以后还怎么给女儿找婆家。
郝母像是被割肉一般,抠抠搜搜来拿了一九十六块五毛出来。
多的她实在是不想给了,能少几块钱就少点。
郝红梅出来脸都肿了,偏着头眼里噙着泪,“还差几块钱,过会儿补给你。”
沈枝不肯,“不行,现在就换。”
郝红梅怒了,“有不是不还,沈枝你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听郝红梅这么说,她笑出了声儿。“不好骗了吗?没钱就拿家里的东西抵,安安去把那盆花拔走,还有这条破狗,敢对着我吼,把它狗碗拿出去砸了。”
沈安安麻利跑过去,把花拔了还把大黄的狗碗也拿走了。
郝红梅虽然生气,但山上的野花和狗的碗还抵不上欠她的那几块钱。
沈枝莫名其妙,郝红梅倒是觉得她变聪明的是自己错觉。
整个村子也只有沈枝会跟一只狗过不去。
狗碗被拿走了,大黄很委屈,眼神幽怨的呜嗷叫着。
这边和侄子出了门的沈枝,走出去很远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