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众人屏气凝神。
沈沁柔成竹在胸。
她甚至已经主动走到了程林面前，准备与他握手。
可耳边，却如同惊雷炸响一般响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江舒漫！”
程林大声宣告，满是期待地握住江舒漫的手，“小师姐，这次就麻烦你了，一定要和当年一样，将我的专利发扬光大啊！”
“怎么会是江舒漫？！”
“而且，程先生为什么叫她小师姐？他的小师姐应该是沈沁柔才对——”
全场震惊，各自议论纷纷。
到这时才终于有人想起来。
“我隐约记得，当年何然先生早有属意的天才，准备悉心培养。最后却不知为何，带了沈沁柔出国……”
沈沁柔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死死盯着江舒漫，恨不能一巴掌甩过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她非但不能发作，还要维持表面平和，“程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如此选择，但，后果你应该很清楚！老师……不会轻易原谅你。”
程林挑眉，“哦”了一声，冷眼看着她走远，反而对着江舒漫笑了笑，“说不定，何老师反而会更高兴呢。”
江舒漫不置可否。
她已经五年没有见过老师，那位曾经将她视作亲女，试图传承衣钵的行业泰斗，早已对她失望无比，断了联系。
而这一切，都因着宋嘉言。
此刻，他已控制不住的满脸怒色，径直抓着江舒漫的手将她带走。
“你什么意思？！江舒漫你今天太过分了，非要做到这一步，是疯了吗？！”
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江舒漫却面不改色，只是默默将手抽回去，缓缓说出几个字，“公平竞争而已。”
“就凭你？”
宋嘉言上下看她，盯紧了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突然想起来这几年从未见她精心打扮过，于是一股无名火冒出，狠狠质问，“论资历论人情，论能力，你哪一点比柔柔强？江舒漫，你凭的什么？”
她静静看他。
男人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庞，因着怨愤而变得狰狞。
江舒漫突然觉着，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何竟就爱他不可自拔？
“你笑什么？该不会，你真背叛了我！”
“什么？”
她愣住。
意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宋嘉言还“好心”重复了一遍，“否则，程林凭什么对你另眼相待？！
江舒漫都听笑了，过往所有种种甜蜜、回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极致的讽刺，她用力甩开男人的手，“宋嘉言，你心到底有多脏？才会幻想别人所有的成果都是肉体交易？！”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隐藏你得利不正的事？”
得利不正？
江舒漫缓缓咀嚼着这个词。
半晌，她才终于轻轻勾开了唇，“就算是，又与你何干？”她嗓音轻柔，像极了往日在他耳边诉说情话时的语气，“宋嘉言，你现在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护着你那条下水道，所以无条件攻击所有人。”
“你太过分了！”宋嘉言这辈子从未想过，这个爱他至深的女人，会用这样难听的话谩骂他！
“老鼠？”他几乎是立刻拽紧了江舒漫的手腕，再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那么多人看着，他输给了自己全职五年刚上班一天的老婆！
要是就这样让她走了，他的脸面往哪搁？
可江舒漫反应极快。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顺势往前一推——
力道不小。
宋嘉言直接撞在了墙角架子上。
乒乒乓乓一阵响，架子上的盆栽跌落，擦撞在他额上——
“嘶！”剧烈的头晕目眩袭来，让宋嘉言忍不住咒骂出声，“该死的，江舒漫你疯了？！”
他捂着发疼的背好不容易站起身，手还摸到额头上的一丝血迹，瞪大了眼。
江舒漫捏了捏手掌，扬起脸，“我只是正当防卫。”
说完，便连看都不看他的伤势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你就走了？”宋嘉言简直不敢置信，可江舒漫分明又走得极快，像是身后有厉鬼在追——
“该死的，你以前从不敢这样……”
宋嘉言的确在追他。
可他当然不是那只厉鬼！
而是要教导她为人处事的准则罢了！
“江舒漫你站住！”宋嘉言终于在她走出院子前一刻将人拉住。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见女人还是那样的桀骜不驯，他终于忍不住朝她扬起了手——
江舒漫没来得及躲开。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有人挡在了她前面，高大的身躯隔开她和宋嘉言之间所有怨恨，像一缕清风横亘。
四下都安静。
“嘉言，你失态了。”男人低而淡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江舒漫也终于回过神，看见霍御琛英俊染着笑的侧脸。
他只简单的几个字，温润随和，却能紧箍着宋嘉言的手臂，让那一巴掌迟迟落不下来。
“当众打女人，传出去，言琛还要不要在圈内混了。”
霍御琛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便让宋嘉言瞬间清醒。
他回头，看见身后围观的同行，一下子收回了手。
“你头上的伤，还是先去处理一下。流不少血。”霍御琛指了指他的额头，却并没有要送他去医院的意思，而是转身拉过江舒漫，“江小姐今天帮我拿下专利授权，可谓一鸣惊人。我当……好好犒赏！”
不知道是不是江舒漫的错觉，最后这句话，他说的比之前要大声一些。
她细细思索了一下，低声问，“霍少，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说服程林的么？”
霍御琛微顿，挑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宋嘉言说，我和程林有私交，也许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江舒漫心里清楚，饶是从前她在业内有些名望，可五年不露面，谁也不会瞧得上她。
“所以你是吗？”霍御琛带着笑的几个字砸在他头顶，他单手斜插在口袋里，睥睨着她，“江女士，你至于为了这么个东西牺牲自己？”
江舒漫怔怔的，一下子哭笑不得。
“虽然话不是很好听，但还是谢谢霍少愿意相信我。”
她突然意识到这份信任多么可贵。
可终于在远离了所有人时拉着霍御琛的衣角，低声解释，“其实他们有一点没说错，我哪有那么厉害。程林选择我合作，其实是因为……外面风传他承了何老师一份人情。当年帮了他的人，是我。”
“你果然，很厉害。”霍御琛定定看着她，夸了一句。
江舒漫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又补上一句，“帮他指出了一个实验数据错误，此后他借由那篇论文发了sci，研究专利也卖出了高价，就此一炮而红。”
可说完之后，才突然发现自己脸颊热热的。
霍御琛竟是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