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拾卿此时可不觉得她三叔犯的是小事了。
如果这个大官是摄政王的话,她也不能保证她三叔没有性命之忧了。
摄政王此人传言里多是残暴,虽说在长公主面前的时候不太像传言中的模样。
但这种事也不能赌啊。
思及此处,温拾卿心急如焚,容不得半分耽搁,立刻就书信让小厮送到了苏景逸手里。
回信是日头落了山才收到的。
信里简单的说明了情况,温拾卿自从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苏景逸就让马车掉头走了,所以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他刚刚从他爹那里倒是打听了些,今日摄政王确实抓几个人进牢狱,不过就是些普通的犯事儿的。
暂且还入不了刑部大牢,估计关上几天也就放了。
温拾卿看完信,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放松了些。
两日后她的脚才好了许多,只是还不能走太久。
她起的要比宅子里的人早许多,毕竟她早起的步骤多了很多,而对于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至今只有她的母亲,和贴身丫鬟寒露知道。
温拾卿需要束发,仔细的粘好喉结,以及束胸。
她穿上男装,又在鞋子里垫上内增高,瞬间,整个人的身形拔高了几分,更添男子的挺拔之感。
穿戴妥当,温拾卿对着镜子反复打量,确认毫无破绽后,才打开房门。
谁料,刚一开门,便直直对上了温疏玉的目光。
“二姐?这么早寻我可是有事?”温拾卿微微一愣。
温疏玉满眼担忧,神色间满是焦虑:“卿、卿儿,三、三叔还、还好?”
“二姐,你先别急。我托人打听了,三叔暂时没性命之忧,就是还关在牢里,过几日就会回来,放心。”
温疏玉听了,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怪、怪我。”
“不怪你,二姐,是三叔自己行事莽撞,才惹出这祸事,怎么能把责任揽到你身上。” 温拾卿一脸认真,试图宽慰温疏玉。
可温疏玉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就、就怪,我说、说不清。”
“好了,二姐,你别…….”
话音未落,就看到寒露远远的走了过来,微微福身禀报道:“大人,宅子外接您的马车已经到了。”
温拾卿微微颔首,旋即又看向温疏玉:“二姐,你在家里先好好歇歇,不要胡思乱想,有时间和母亲一起出去转转,放心,三叔没事。”
叮嘱完,就跟着寒露走了。
寒露一路小碎步紧跟其后,犹豫片刻,小声问道:“大人,需不需要奴婢跟着您一道去?”
她始终放不下心,让自家大人跟两个大男人单独相处。
温拾卿脚步不停,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家里还得靠你照料。我能照顾好自己。对了,陆姑娘那边,你也得多留个心眼,好好照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府门口。
温拾卿临上马车前,还不忘再次叮嘱:“记住,要是碰上什么要紧事儿,一定等我回来再说,千万别自个儿莽撞行事。”
寒露连连点头,眼神担忧道:“大人在外头也要顾好自己。”
登上马车,温拾卿才发现马车里只有苏景逸,她下意识的退了出来,往后面探了眼。
没看到多的马车。
两秒后,她满心疑惑地再次钻进车厢,眉头轻蹙,开口问道:“怎么不见林兄?不是说好了一道出行吗?”
苏景逸收起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他不来了。”
“不来了?”温拾卿瞪大眼睛。
她一个殿中侍御史,林羽轩虽说比她高一点,是侍御史。
而苏景逸则是御史中丞,比他们两个高上许多。
按理说,这次是巡视检查祈福需要用到的地方,最应该去的就是侍御史了。
怎么如今反倒是她这个小官和、她瞄了眼阖眼坐在一旁的苏景逸、这么个大官一起去?
林羽轩这算什么?
这比她还能摸鱼,佩服。
“怎么?我一个人你不放心?”注意到他的视线,苏景逸没有睁眼,只打了个哈欠开口。
“不是这个。”
苏景逸掀起眼帘看了过来:“那是什么?”
温拾卿抿了抿唇:“他不来没事儿?”
苏景逸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真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啊?”温拾卿满脸茫然。
“他今日有事耽搁了,明日会来和我们汇合。” 苏景逸重新闭上眼,靠回车厢壁,轻描淡写地解释。
闻言,温拾卿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呵呵,大哥,你都二十多了,还这么有童心,拿这种事开玩笑。
不过,既然林羽轩明日就到,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三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时候显得有些尴尬。
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地前行,车窗外,京城的繁华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葱郁的郊野风光。
祈福是在京郊外一座巨大的祈福台上。
这座祈福台乃是皇家重地,承载着皇室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殷切期望。
它建在一片开阔的高地上,由巨大的青石堆砌而成,气势恢宏。
而他们来巡视检查的,也不只是简单的检查祈福台,还需要巡视周围的城镇和村落。
防止任何意外事情的发生。
毕竟,这祈福仪式关乎皇室颜面,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池,便是弥天大祸。
靠近京城地区,城镇村落不少,两人半天巡查了一两个地方,天就已经黑了。
主要温拾卿不熟悉情况,都是跟在苏景逸的身后,学习情况。
“苏大人,今日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地方,明日再查?”
温拾卿转头看向苏景逸,神色间难掩倦意。
哪怕是跟着,她的体力也跟不上苏景逸的。
她的脚踝又隐隐作痛,今日还是走的太多了。
苏景逸微微点头:“走吧,去附近的驿站休息。”
两人登上马车,苏景逸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温拾卿的脚踝处,敏锐地问道:“怎么了?今日走多了脚疼?”
温拾卿微微诧异,她明明已经尽量正常的走路了,还是被看出来了。
犹豫一瞬,她轻轻点了点头,坦然承认:“有点。”
“才这点累就受不住,还真是像个姑……”,苏景逸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话不好,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随即改口道:“鞋脱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