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筱拎着药箱上前。
“辅国公,得罪了。”
她动作轻柔的将江齐晟的裤腿卷了起来。
抬手用指尖轻轻摁压断骨处,力道不轻不重。
“国公的腿伤在军营耽搁太久,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经脉堵塞,气血不通。”
说着便取出一排银针,放到烛火上炙烤。
旋即娴熟的为江齐晟施针。
“针灸辅以药浴,疏通经脉,或许有望。”
江辞岁凝神细看,心中疑窦丛生。
治好了江齐晟,对朝廷有什么好处?
对陆朝年又有什么好处?
“慕容姑娘为何要帮我们?”
她这番话意有所指。
刚刚在门外,慕容筱本可不予理会,毕竟她只是前来看诊的。
慕容筱微微一顿,将最后一根银针收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向江辞岁。
“县主聪慧,何必问我?”
那目光澄澈而深邃,好似能够看透人心一般。
江辞岁觉得有些好笑。
这九千岁可真会调教人,一个个说起哑谜来都大同小异。
慕容筱不再回应,只从药箱里掏出了一个麻布所制的香囊。
“国公夜半难眠,可以将它置于枕侧。”
江齐晟一顿,抬手接过香囊轻嗅:“姑娘如何得知……”
慕容筱摇了摇头,轻声打断他:“明日见。”
江辞岁望着她的背影,再看看那精巧的香囊,忍不住唇角一勾。
“怎么了?”
江齐晟有些莫名。
江辞岁双手捧着脸颊,眯起了眼睛:“她只怕早就想送这香囊了。”
江齐晟一顿。
他夜间难寐,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也并非传的沸沸扬扬。
慕容筱和他素不相识,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其实还有一点。
江辞岁的视线落在香囊上的小字。
香囊以及她身上的味道,和哥哥素来用的熏香也太相似了吧?
这姑娘……只怕不简单啊。
入夜——
苍九司坐在整个江府最高处的绿瓦之上。
乌云遮日,他一双鹰眸俯瞰着一切。
倏忽风动,他瞳孔骤缩,眸光凛冽,猛的朝着身后攻去!
下一秒,一只纤细的手腕轻巧的将他的蛮力中和,化作虚无。
乌云散开一处空隙,月光刚巧倾洒在来人身上。
江辞岁淡然抬起眉眼:
“我要见你主人。”
霎时间仿佛夜空都沉寂下来。
夜凉如水,苍九司望着面前立于房檐之上,神色自若的女子。
江辞岁身形纤瘦,微风吹起她单薄的斗篷。
冰锥般的视线无比坚韧。
但她内心却很明白。
陆朝年是什么人物,能是自己说见就见的吗。
更何况,陆朝年估计也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一个女子。
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她早就做好被敷衍的准备了。
“好。”
沉默半晌,苍九司突然开口。
江辞岁不禁一怔,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苍九司是不是听错了。
有点太轻松了吧?
“在下会如实禀告。”
苍九司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足尖轻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时间房顶上只剩下自己一人,江辞岁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那么多妄图攀附的权贵挤破了脑袋,只能吃到闭门羹。
可事情到她这里,怎么变得这么简单?
次日清晨。
江辞岁懒懒拨着桌上朱钗,任由绿环梳妆。
忽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她眉头一挑,给绿环递了个眼神。
绿环点了点头,前去开门。
“县主,马车备好了。”
苍九司举止恭敬,做了个辑。
江辞岁长睫微颤,沉吟片刻。
陆朝年此人,做事倒很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