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母亲,是我和表妹。”少年桀骜不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谁要和你培养感情了!”
姜棠宁顺着声音往外看去,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穿着一袭宝蓝色织金缎琵琶袖长袍,腰间系着一枚玄玉虎符佩,通身尽显贵气,只是眉宇间那抹不耐也毫不遮掩。
“母亲,我才不要娶她一个孤女!”
见他和林乐盈擅自跑来,还躲在窗外偷听,徐大夫人林昭华脸色谈不上好看。
她不想姜棠宁见到自己儿子,生怕姜棠宁见了后便要赖上她儿子,便千叮咛万嘱咐,让人看好徐明泽,偏偏还让他给偷偷跑了过来。
林昭华无奈,冷着声:“你俩偷偷摸摸在外面做什么?”
见情势不妙,林乐盈咽了咽喉咙,扯谎扯得那叫一个自然:“姑母,我跟表哥就是碰巧路过,听丫鬟说府里来了客人,便好奇过来看一眼,但又怕耽误了姑母宴客,不好意思进来这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说完,她朝着旁边的徐明泽挤眉弄眼。
然而徐明泽像是没接收到她的意图,剑眉抖了抖:“谁碰巧路过了,我是特意过来和这个孤女退亲的!”
林乐盈眼尾抽动得厉害,表哥他怎么就光长脸不长脑子呀?
林昭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种话是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吗?说出来他们侯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传出去多难听!
偏偏徐明泽还故意说得很大声,生怕姜棠宁听不见似的。
孤女二字清晰传入姜棠宁耳中,她藏在袖下的拳头发硬。
她很想说她才不是孤女,可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祖父、父亲和母亲安安静静躺在她面前,再也不会喊她阿宁时的画面,眼底的悲伤竟怎么都无法掩藏,眼泪就这么在眼眶里打着转。
林昭华冷待姜棠宁的时候她尚且还能忍住情绪,可徐明泽嘲讽她是孤女的时候,她是有些难过的。
被姜家娇养十六年,姜棠宁在全家疼爱下长大,从小到底大其实没受过什么委屈。
每次有人想欺负她,姜同德护她跟护眼珠子似的。
更不要说姜父姜母,那简直便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无二,哪里让她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她想,要是祖父他们还在的话,肯定不会任由她被人这么欺负。
可惜啊,疼爱她的人都不在了呀。
再也没人会帮她出气了。
垂眸间,姜棠宁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暗自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的,阿宁。
不能哭,哭了没人会哄你。
姜棠宁硬生生地把眼里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只要能好好活下去,旁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时,仿佛母亲还陪在自己身边一样,无形之中给了她力量。
姜棠宁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底那股失去亲人而无法诉说的哀痛,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强,面纱下的唇几乎紧绷成一条直线。
她抬头看向徐明泽,想来这便是自小和她定了亲的对象吧?
好看归好看,就是白长了一张嘴。
“你的意思是想悔婚,对吧?”
软绵绵轻飘飘的声音落进徐明泽耳中,看着她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眼睛红得厉害,要哭不哭的,竟陡然令他生了一丝不该有的负罪感。
他又没说错,怎么搞得活脱脱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他本来是想说他怎么可能娶她一个丑女,又想着丑女是有些打击人的,才改口说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