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放下茶盏,眯眼道:“以海为题吗?”
“也正常,临渊阁临海而建,往下一看就是汪洋大海呢!”
“临时发挥,借景再正常不过。”
纸上笔墨晕染,随着迦婴动作,其上文字显露人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江临风嘴角笑容一僵,这好像不是个文盲,有点东西呢?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随着笔墨落下,越来越多人起身,不约而同朝前望去,纷纷踮高脚尖,面上无一不带着震撼、惊讶之色。
迦婴持笔而立,身上仿佛散发光芒,夺目宛若皓日当空,充斥着独特的魅力。
她垂眸,填下最后一句:“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天海相接之地,一道金光照射而下,充斥着浩瀚文气,其中那人面色无波无澜,犹如诗仙在世!
天地异象,全城轰动!
“那是……”
万里之遥外。
一老者声音颤抖,伸长脖子望着海州的方向,手中鸡腿掉落:“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千古绝唱的诞生!”
“此人是谁?!”
老者身形不稳,面色纠结。
“还没找到那位青州才子,现在要回去吗?没想到我海州也有儒道天骄现世!”
不仅是他,身处青州四处搜寻的海州大佬们也齐齐望着海州方向失了神,有人留在青州继续寻找,有人不顾一切赶回海州……
而此时的临渊阁中。
“好,好啊!”
“听闻此诗,宛若身临其境,往下一看便是沧海,妙,妙啊!太应景了!”
“借沧海表述一腔豪情壮志,好诗!”
“便是今日不见那位才子,也已收获颇丰,不虚此行了!”
“若此生能写出这等佳作,我死而无憾了!”
不远处,一黑衣中年侧目望来,神色微动:“这首诗歌……堪称当世诗歌中的巅峰之作!”
若说青州那子是儒道当代第一人,那此人也不遑多让!
那群刚入儒道的小年轻看不透,她却是心里了如明镜,立刻给座中晚辈传音,命其好好注意此子。
在一片叫好声中,迦婴搁下笔向众人拱手致谢,随后浑不在意的挥了挥衣袖:“不过一首打油诗罢了。”
话落,蓦然回首朝江临风微微一笑。
她的语气充满敬仰:“想来身为东道主的江道友,才华定胜过我百倍有余!”
江临风:……
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下,江临风袖中拳头紧握,面皮都气得抽动了几下!
他是有提前准备诗句,但哪有这首能引来天地异象的诗歌来得好?
对方即兴发挥却是这等传世佳作,他精心准备的那诗与之相较实在上不得台面,此时再拿出来,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好个藏拙的黄毛丫头,令他如此难堪!
苏琦立刻高声附和:“对啊对啊!江临风,你把你的诗写出来给大家看看,想来也定是绝世佳作!”
“没错,肯定比这所谓的打油诗强!”
“快写出来,让我等瞻仰一下你的绝世佳作,见证当世大儒的诞生!”
“这可是单开族谱的荣光,江临风你可要把握住!”
谢自清憋笑不已,不想迦婴妹妹还有这等才华.
能看着死对头吃瘪,他心里畅快不已,当场吹了一个口哨,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要将江临风架在火上烤!
江临风咬牙切齿的冲后面那跟班吼道:“那小子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他就下不来台了!
跟班王硕满脸苦笑:“已经派人去请了……”
“你亲自去!”
江临风冷道:“人就在楼上,还要三请四请,拿乔拿的还不够?他再不来,就不用来了!”
王硕赶紧去请。
江临风压下怒气,淡淡道:“那名才子就在路上,各位稍安勿躁。”
此话一落,众人注意力再次被转移,也不继续看江临风笑话了,而是翘首以盼,静待才子到来。
须臾,门口响起脚步声。
来人长身玉立,身着瀚海书院的黑白长衫,剑眉星目,头戴儒巾都压不下他浑身锐气,犹如一柄出鞘利剑。
迦婴略有些诧异。
不是诧异冒充她的人看上去一派刚正,而是她见此人有些眼熟,仿佛曾经在哪见过一般。
兴许是迦婴的目光太直白,那人一下便注意到了她,其目光瞬间冰冷起来,对着她厉声呵斥:
“袭杀同门、偷盗宝库、背叛师门的孽障!”
“宗门苦寻你许久,原来你竟在此!”
场内众人瞬间哗然!
方才迦婴还作出雄浑大气的绝世佳作,现在就被人指责是‘袭杀同门’、‘偷盗宝库’、‘背叛师门’的卑劣之辈!
立刻有人想鸣不平,就迦婴方才所作诗句,可见其志向高远,怎会是这种人呢?
可发言的这位,乃是青州那位领悟出‘执笔绘天地’的才子啊!
听闻他有浩然正气护身,他怎么可能说谎呢?
迦婴轻轻摩挲茶杯,总算想起此人是谁。
御卿道尊有六名弟子,此人正是其座下三弟子,也就是原主的三师兄——赵兰亭!
赵兰亭乃是千年难见的修炼奇才,天金灵根、天生剑骨,还是先天道体、剑心通明。
他六岁修炼、十岁筑基,不到十五就结丹,现今不过二十岁,已是金丹圆满,半只脚迈入元婴期!
用御卿道尊的话来说,此子乃是天生的剑修,终有一日将超越他这个师尊,成为当世剑圣,哪怕是那虚无缥缈的仙界,也并非不可企及。
单纯按照资质来说,赵兰亭绝对是乾元宗第一天才!
可惜他恃才傲物、眼高于顶。
过于追求功名利禄,这才导致杂念太多、杀心太重,这才迟迟没有迈入元婴境,因此在去年下山磨砺心性去了。
要说乾元宗对原主态度最恶劣的,便是这赵兰亭了。
因其眼高于顶的性子,他是最看不上原主的,认为原主一介废物,玷污了御卿道尊亲传弟子这个身份,以一己之力拉低了剑峰亲传弟子的含金量。
就算是阮娇娇没有拜入乾元宗时,他也对原主这个‘宗门前团宠’不假辞色。
恶来担忧:“主人,我们暂时打不过他……”
显然,他生前身为乾元宗外门管事,对于赵兰亭的威名胆怯不已。
“没出息。”
迦婴嗤笑一声:“他一个冒牌货,你怕什么?”
“就是因为他是冒牌货,我才害怕啊!赵兰亭此人极其看重功名利禄,万一他被我们揭穿,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迦婴气定神闲:“我看他是个好人。”
恶来:“???!!!”
“主人,”恶来不可置信,“您的脑子是不是……”
迦婴却并未发怒,她心情甚好的笑道:“我这位曾经的‘三师兄’真乃善人也,知道师妹我还缺一块骨,迫不及待跑来奉上了,真乃天使投资人啊!”
“他怎么知道,我人皇幡空旷,还缺一名副旗主?”
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