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盥洗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清越的水声滴滴答答的,一颗颗砸在宋意绵心口上一般。
宋意绵尴尬又羞涩地蜷缩在被子里,紧张无措地扣着手。
盥洗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紧接着是木屐敲击过地板落下的哒哒声。
宋意绵赶忙从被子里冒出头来看他。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巧的鼻尖上还带着红意,嘴唇精致,唇中一颗圆润的唇珠看上去分外好亲。
小姑娘皮肤又薄又嫩,露出的半截纤长脖颈与弧度优美的锁骨上还烙着密密麻麻的红痕,像是被人用力亲过。
看起来旖旎暧昧又可怜兮兮。
姜应珩只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前襟用衣带系上,不知是有意无意,刚好露出被咬得红肿的喉结与锁骨上寸寸的咬痕。
就连发尾的水珠都极有心机地贴着脖颈落下,没过青筋蝤起的脖子,顺着滑入衣领间。
场面一度十分香艳。
宋意绵看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偷偷滚了滚喉咙。
好棒的男色。
若对面那人不是小叔就好了。
宋意绵又偷偷在被子里蜷缩起了脚趾,以压制自己的羞涩劲。
“绵绵……”
“小叔。”娇娇软软的声音打断了姜应珩低哑的声音。
宋意绵先一步把酝酿了好半天的话说出了口:“小叔,今天这场就是个意外,我们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呀。”
小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甚至还带着点勾人的调调。
却让姜应珩的眉头用力蹙紧。
宽大袖子下的手指也紧紧扣住。
先前他带着调笑意味问她是不是打算吃了不认账,她耷拉着小小的脑袋不回他,此时看来,这个小没良心的渣女,是真打算吃了就跑,半点负责的念头都没有。
是还念着姜柏舟。
寝房里的气压好像低沉了些。
宋意绵咬着唇,戳着手指头,声音越来越弱:
“我们两发生这样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会有损小叔的声誉的。”
姜应珩权倾朝野,在外名声极好。
世人都知道他不近女色。
宋意绵也知道。
她甚至还听外面的人说,姜应珩二十四都还未娶妻,是为了等他的心上人回来。
听说他与先帝的独女燕昭雪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先帝在时与北境冲突不断,两国交换质子以停止战争休养生息,只是先帝只有一个儿子,自然只能派燕昭雪交换到北境去。
一去就是三年。
如今新帝登基,燕昭雪自然是快要回来了。
姜应珩只看见宋意绵栗色的眼底神色忽明忽暗不断闪烁。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鬼东西。
他干涩的唇微微翕合,只说:“绵绵,我是第一次。”
宋意绵明显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思绪还沉浸在燕昭雪那里,随即用力地点头:
“小叔您是第一次我知道,毕竟您技术挺烂的。”
时间也不算很长……
还弄得她很疼……
除了长得好,身材好,一无是处。
姜应珩的脸黑了。
气得有点想笑。
又听小姑娘继续用那副娇软勾人的嗓子说:“我也是第一次,小叔您应该感受得到。”
姜应珩手指微抽。
确实感受到了,很明显的阻隔感。
那瞬间说不兴奋是不可能的。
她追着姜柏舟跑了六年,婚也定了,距离成婚仅不到半年,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不如前朝那般严峻,更追求当下自我的享受。
因此未婚夫妻成婚之前睡到一起,也不是什么令人诟病的事。
“您是男子,我是女子,严格来说,应该是我亏了,更何况,您应该比我爽,所以您不亏的。”
“只要这件事您不说出去,我的嘴巴也会很紧的。”
小姑娘嘴里乱七八糟不知在说什么胡话。
姜应珩垂下眼皮,掩住了眼底的漆黑深邃,风云欲起。
走上前将小姑娘从被子里捞出来,长指捡起落在一旁的小衣与衣袍,就想给她穿衣。
宋意绵吓了一跳,“呀”了一声,脸上飞快地升腾起一股热意。
抢过姜应珩手中的小衣,歪过身子背对着他,小声地说:
“我、我自己来。”
让长辈给自己穿贴身衣物什么的,也太让人羞涩了。
虽然她与这个所谓的长辈,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她还是放不开。
“今天事发突然,我这屋里没准备热水,你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炽热到如有实质的目光凝在宋意绵纤薄优美的脊背上,就连那还在轻颤的蝴蝶骨都透着一股倔强味。
姜应珩先服软,无声地应了她——
今天的事,当没发生,不往外说。
不就是还喜欢姜柏舟吗?
这很重要吗?
“绵绵,绵绵,你在吗?”
宋意绵的衣服还没穿完,外面忽然响起姜柏舟急促的声音。
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随之而来还有嘈杂的交谈声。
宋意绵心中一紧,比被逮住尾巴的小猫还要慌乱,一把拉住姜应珩的手往床上拖,想把他整个人盖到被子里。
她衣服才穿了一半,姜应珩一时不查被她拉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到了她身上。
鼻尖凑到她的心口上。
呼出的热气将那一圈的皮肤都烫红了。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侧,脑袋还搁在她那么不可言说的地方,好像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灼热的呼吸包围。
宋意绵惊慌地咬住下唇,脸上的红意愈盛。
“小叔,有人来了。”
她的声音细细弱弱的,没什么威慑力,甚至还因为太过羞涩,软绵绵的带着夏风的湿热黏腻。
勾得他——
姜应珩没起身,潮湿的发尾划过小姑娘身前娇嫩的皮肤,惹来她浑身重重一颤,唇间是止不住的一声嘤咛。
“我知道,你的未婚夫姜柏舟来了。”
宋意绵都快急哭了,“那小叔你快躲起来呀,别被人瞧见了。”
身前的姜应珩忽然促狭的一声低笑,“宋意绵,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我的院子,我的寝房。”
宋意绵一愣。
她被自己蠢哭了。
脚步声已经到门口了,姜应珩却没有半点紧迫感,只看着宋意绵一副懊恼的神情。
很可爱。
像在找地洞钻的小猫。
不出所料的,姜柏舟是不可能推门进来的,门外两道犀利的拔剑声拦住了姜柏舟的去路。
“四公子站住,我家三爷已经休息了,您若是有事寻三爷,请明日再来。”
出声的是姜应珩的贴身侍从墨痕。
姜柏舟满脸不悦地看着门口对他拔剑相向的两个侍卫。
狗奴才。
“我找宋意绵。”
“框——”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姜柏舟比姜应珩矮半个头,两人站在一块,他得抬头才能与姜应珩对视。
小叔应该是刚沐浴完,只披了件外衫,身上还带着潮湿的冷气,唇角噙着一抹冷意,似笑非笑。
“脑子不够用就去治治,来我这里找宋意绵我看你是脑子被门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