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曜一双凤眼幽暗深邃,没什么太大表情,“还不快去?”
裴序欲哭无泪的拿起电话,装作很急的样子,“喂,是房东先生吗?”
话音逐渐远去,宋致转过身子向着门口听了一会儿,渐渐听不到裴序的声音。
她对再降价没报什么希望,低头在自己的包里找了找。
“阿曜?”
男人不说话,她无法确定他还在不在房间里。
盛曜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出声,“怎么了?”
宋致将银行卡放在桌上,“这是我最后一点儿积蓄,大概有五万……先给你。”
女人声音太过温和坚定,让盛曜听得心神微动。
五万……对他而言,跟五毛有什么区别。
他苦心孤诣做这么一场大戏,不是想让她跟着他吃苦的。
“嗯。”他从善如流的将银行卡拿在掌心,声音很淡,却带着一抹让人几乎无法发觉的隐忍克制,“这些年我还有不少积蓄,我先把钱垫上,剩下的钱,你慢慢给我就好。”
他知道她现在还只当他是个外人,并没有真正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丈夫。
他如果什么事都大包大揽,甚至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一定会直接拒绝他的所有好意选择离开,索性徐徐图之,慢慢来。
宋致微微松口气,要是盛曜不拿她的钱,她反而压力很大。
现在好了,只要签了字,拿了合同,再做好过户,她就有一个家了。
家这个字对她而言,太过深重,又格外珍贵。
因而,她对盛曜有太多的感激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要不说我该去当销售呢,我可算是跟房东聊好了!”裴序故作夸张的走进来,惊喜道,“房东那边儿实在太着急了,说愿意以八十万的价格跟我们成交,宋小姐,你看这个价格怎么样?这样的房价在京市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大便宜,这回要是错过就再没机会捡这么大便宜了。”
“八十万?!”
“是啊,怎么样?就问你们,我6不6!”
宋致很激动,拄着手杖起身,右手摸到了裴序的大手。
裴序一愣,对上女人那满怀喜悦的漆黑瞳孔,心脏瞬间一提,很快又咚咚咚的跳起来。
“真是太谢谢你了,裴先生。”
宋致握了握他的手,还没握稳,就感觉身旁一只大手将她的手从裴序掌心抽了出去。
随后她就听到了男人不太高兴的声音,“八十万的价格我们很满意,你现在去走程序,我们今天就能签合同。”
裴序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满是宋致刚刚那喜不自禁的模样。
人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怜弱心态,尤其是男人,越是弱不禁风的女人,越能勾起人的保护欲,更何况,宋致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别说娱乐圈,就是京市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也鲜少有能长得比她还好看的女人,也难怪阿曜对她上了心。
他没敢再多看宋致一眼,在盛曜的逼视下去拿合同。
买房过户最快也要三天左右,但这房子本就是盛曜提前买好的,签合同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宋致在一旁等盛曜签约,嘴角一直噙着笑,“好了吗?”
盛曜说,“嗯,我写的是你的名字。”
宋致微怔,“不是说好写你的名字么?”
盛曜眸光幽邃,“我是个大男人,没有让一个女人给我买房的道理。”
宋致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我出的钱并不多……”
盛曜哪在乎那点儿钱,平静道,“你不用想太多,如果我连给自己的女人买房子的能力都没有,那我不配做人的丈夫。”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宋致也争论不过,只能红着脸应承下来。
只是,她始终怕盛曜太吃亏了,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努力赚钱,早些将首付补上。
……
盛曜对裴序半点儿也不留情,新家买好的第一晚,也不许他留下来吃个便饭。
裴序临走前打量着客厅里浅白的灯光,始终无法相信,一个身价数千亿的京市大佬居然和一个这么稚嫩又单纯的女孩儿住在这么一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小两室里。
这要是被他们圈子里其他人知道了,只怕下巴都要惊掉了。
晚上,盛曜带宋致出去吃了顿饭,吃完回来,盛曜先去浴室洗澡。
宋致就从门口开始,顺着玄关的鞋柜一点一点往客厅摸索,一路摸过实木的餐桌,布艺的沙发,还有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再到厨房的器具。
摸过一遍,怕记不清,她又从里到外重新摸索了一遍。
盛曜裹着浴巾出来,看见的就是宋致赤着双脚小心翼翼摸索家具的认真模样。
她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衣裙,小腿纤细笔直,随便站在红木六合柜旁就像一幅油画,漂亮得出奇。
她眼里虽然没有神采,却格外专注,像极了一只刚到新家的小奶猫,很努力熟悉环境的样子。
盛曜说不出心底什么复杂感受,就这么安静又耐心的看着她,把整个家里摸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他感觉自己再冷硬的心肠也柔软了起来,甚至有些说不出的滚烫发热。
他低哑着嗓音,良久,叫她一声,“宋致。”
宋致终于将家里的轮廓记住了,脸蛋儿微微泛红,是高兴的,“阿曜,你洗完了?”
盛曜道,“嗯。”
他走过去,把她抱住,又怕她光脚着了凉,把她抱到沙发上。
宋致还从来没有这样频繁的被人抱过,刚瞎了眼那会儿秦之鹤总想抱她,她一直很抵触他的触碰。
可现在,盛曜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肌肤发烫,但心底却没有任何不适。
她缩了缩莹润粉红的脚指头,尴尬的红着脸。
一双柔软的拖鞋就这样穿在了她的脚上,暖融融的。
她看不见眼前人,也能想象出他此刻是怎么样半跪在沙发前帮她穿上了鞋。
“你一会儿怎么洗澡?”盛曜帮她穿完,幽冷的眼睛半垂着,直接问,“要不要人帮忙?”
他没有照顾过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日常生活需不需要人在一旁服侍。
要是秦之鹤也服侍过她……
男人眼睛瞬间暗了暗,好似多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