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睁眼之前我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在亲眼看到面前这么多蛇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地打寒颤。
我走过的地方,密密麻麻爬满了蛇,就连石壁缝隙中都挂着几条蛇,它们纷纷吐着蛇信子,交织共舞。
所以我刚刚踩到的软泥、听到的摩擦声其实是…
思及此,我顿觉后怕。一股凉意由脚底直冲天灵盖,我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惊惧,泪水一涌而出。
什么嫁山神当娘娘,横竖不过都是一死,他们想让我死还不如直接毒死我,何必大费周折办什么祭礼…
那群蛇似乎没有要咬我的意思,但是冲鼻的土腥味让我无法呼吸。
我捂着胸口拼命干呕,就算在全身脱力的情况下,我还是想去身后拿火把,蛇怕火,有火把我一定可以出去。
我这一转身,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是黄岩洞深处了,地方比洞口宽敞的多,除了这渗水的石壁,里面所有的装饰都与古时的府邸无异。
软榻上盘踞着一条白色的巨蛇,他的头估摸有我的两个头大,身子比两个成年男人的大腿还粗。
他虽然闭着眼,但看的方向却是我这里。蛇头搭在蛇身上,悠然自得地吐着蛇信子,蛇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软榻,活脱脱一副人类慵懒的模样。
我崩溃了,在这里有立足之地就已经很难了,能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情急之下,我想起奶奶说我的血至珍至纯,能够驱避邪祟,逢凶化吉。
疼就疼吧,至少比没命强。
我借着石壁上锋利一点的石块,左手手背按上去,咬着牙重重一划,顷刻间鲜血渗出。
我疼得直皱眉头,与此同时,软榻上的巨蛇敛开了眸,那双蛇瞳闪着幽幽红光,“好熟悉的味道。”
这大蛇头上长着一对小角,所以他会吐人言我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这声音,初听与我梦中那道极为相似,再回味却又不是他…
那群蛇像是古时候大臣见了皇帝一样,纷纷停止了交缠,昂起头欠身行礼。
大蛇的身子立起,向我游了过来,而我身后便是石壁了,实在是退无可退。
它在离我三步远停下,问道:“你就是祝熹宁?”
我抽泣着,唯唯诺诺地点头。
姚家祖上是阴阳户,世袭家业,为钱财干缺德事的族人也不少,有违天道的事情做多了自然要受天谴,所以姚家子孙大多短命。
后来生活好了,也没有那么多人需要靠这些偏门捞财了,所以到我爷爷那一辈便很少有人修习那些阴阳术法。
再之后,我奶奶嫁了过来,我爷爷为了摆脱姚家子孙不得善终的命运,让我爸爸跟着奶奶姓祝。
我的名字是奶奶取的,她说过去太苦了,给我取名熹宁,寓意盼我一生光明灿烂,顺遂安宁。
泪水花了眼睛,我抬起胳膊将眼泪擦掉,手掌处传来异样,那个小红点在微微发烫,难道说眼前这条大蛇…就是我要献祭的山神?
大蛇又喃喃道:“你很像她。”
随着大蛇这一句话落,石洞内的土腥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异香。
我不想管大蛇口中的“她”是谁,我只想活着回去。
“大蛇…哦不,大人,山神大人,能够有几分像您的那位故人,是我的荣幸。大人,您能让这些蛇都退下吗,看得我有点晕。”我鼻音浓重,假意扶头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