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
容遇将知情书交给班主任。
有了监护人签字,班主任没办法再劝,只能走流程,办手续。
她高考成绩只有一百多分,这个成绩简直没眼看,直接被安排进理科出了名的学渣班,二十班。
二十班的班主任姓裴,一个中年女人,看着容遇,摇了摇头。
文科都读不明白,还读理科,这是把读书当儿戏了。
本来她带的这个班就很差劲了,学校还塞个更差的过来,得了,破罐子破摔吧……
容遇跟着裴老师走到新班级。
“快看,老班领了个漂亮妹子来。”
“咱们二十班来转学生了?”
“不是,野哥,你快醒醒,别睡了,是昨天那个女的!”
纪舟野一大早来教室,就一直趴着在睡。
被跟班陈年推醒,他一肚子起床气,正要发火,抬眼就看见了讲台上站着的少女。
“大家好,我叫容遇,很高兴能与大家成为同学。”
裴老师指着教室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置:“你就坐那儿吧。”
容遇拎着书包走过去。
挑眉。
笑了。
这也太巧了。
“嗤。”纪舟野靠在椅子上,手撑着脑袋,唇角勾起笑容,“先是引起我的注意,紧接着跟踪我,现在居然还转到跟我一个班,跟我做同桌,说吧,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容遇:“……”
看都没看他一眼,拿出课本,认真看起来。
“野哥,她无视你。”陈年低声道,“咱们得给她一点教训。”
纪舟野直接把她的书给抽走了:“听说你高考才一百多分,比我的成绩还垃圾,就这,还复读,浪费资源,干脆回去喂猪得了。”
陈年十分捧场:“哈哈哈哈,喂猪去吧你。”
容遇一记冷眼扫去:“看来昨天晚上抽轻了,正好我手痒了。”
她站起身,抄起凳子。
这会正是早自习,老班不在,学渣班吵吵嚷嚷,认真读书的没几个,都在讲小话,一看到这架势,所有人齐刷刷回头。
凳子就在距离头顶几公分的高度。
纪舟野吸气。
他相信,这女人真的敢砸下来。
他已经在这女人身上栽过两次了,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她还生气了。”他冷哼,“不就开个玩笑吗,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容遇将凳子放下:“我也是开个玩笑,这就怕了?”
“谁怕了,你说谁怕了!”陈年气势汹汹,“我野哥才不怕你,晚点放学了单挑。”
纪舟野:“……”
单挑还是算了,打不赢。
但,以多欺少,也实在是有点损校霸威风。
容遇继续看书。
但总有些心神不宁。
一中的晚自习就是单纯的自习课,可以上,也可以不上。
傍晚放学后,她打了辆车,直奔芙蓉庄园。
“这里住的可是大人物,据说是百年大家族。”司机的车停在大门口,一脸好奇道,“小姑娘,你认识这宅子的主人?”
容遇颔首下车。
这是当年她结婚时,纪家精心准备的婚房,中式与西式风格结合的宅院,当年的海城郊外,如今已经成了市区,周边大楼林立,这里却绿树成荫,格外寂静。
庄园应该是经过多次修缮,外墙改了颜色,显得更加古朴雅致。
她迈步上台阶,还没等敲门,大门突然从里被打开了。
纪止渊一脸疲倦,眼下乌青,几乎一夜未眠。
看到家门口站着的少女,他眉心一皱,记了起来:“容小姐?”
这世上,敢直呼纪家老爷子姓名的人几乎没有,他自然就记住了这张脸。
“纪总。”容遇开口,“听闻纪老爷子重病,我特登门探病,还望纪总允许。”
纪止渊眸色一沉。
纪家人常年被记者围追堵截,烦不胜烦,因此私宅从未对外公布,除了亲朋好友,基本上没有人知道纪家住在何处。
这少女是谁?
怎会找上门来?
“纪总别惊讶。”容遇笑了笑开口,“如果我没算错,纪氏集团最核心保险箱的密码,应该是……”
她流畅念出一串英文密钥。
“你……”
纪止渊向来情绪不外露,脸上鲜少有大表情,这会,却瞳孔震动。
纪氏核心保密室的密码,仅有纪氏掌舵人才知晓,长达二十六位数,且一月一换,绝不会存在泄露的可能。
见他这副神情,容遇知道,她猜对了。
这组密钥,是当年她设计出来的,用在了纪家各个地方,表面上看是英文字符,实则对应的是年月日,再将显现数字换算成复杂进制,并进行固定偏移……虽然一个月换一次,但只要知道年月日,她就能算出目前正使用的密钥。
“现在,我能进去探病了吗?”
纪止渊深深的看着她。
大概过了一分钟,或者更久,他侧过身:“容小姐,请。”
纪家,目前只有老爷子和他知道密钥,他绝不可能告知给外人,那就只能是老爷子了。
那么,老爷子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给一个年轻女孩儿呢?
难不成,这位容小姐的某位长辈,和老爷子关系匪浅?
纪止渊自诩高智商,这会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芙蓉庄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庄园进门口,有一个天然湖,种满了荷花,正值九月,荷花开败,只剩荷叶。
容遇怅然望着荷花池,过去种种如云烟闪过,她不由抿紧了唇。
迈步走进屋子,四处都是各种医疗器械,床上躺着的老人,满面苍白,那一条条皱纹,犹如一根根针扎在容遇的心脏上。
她以为,她会很难接受一个这么大年龄的儿子。
然而事实上,当看到的第一眼,母子天然的血缘就占据了所有情绪。
“英宝。”
她低声唤他的乳名。
纪止渊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他听见了什么?
英宝?
这位容小姐的长辈,是这么称呼老爷子的?
到底是何关系?
还不等他想明白。
就见容遇在床边坐下,居然,眼中含泪,握住了老爷子的手,放、放、放在自己脸上。
轰——!
他脑子都要炸开了。
“大少爷。”管家匆匆走来,“查到了。”
关于容遇的资料,薄薄一张纸就能写清楚。
容家长女,父母离婚,跟随母亲长大,直到两个月前,监护人变成父亲,被接到海城生活,目前就读于海城一中。
纪止渊缓声道:“查容家长辈,看是否与纪家有关联。”
五分钟后,管家再度回来:“容家不是海城人,八十年代才搬来,与纪家没有任何业务往来……容小姐母亲姓余,祖上都是乡下人,务农,与纪家更没有任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