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见喜的声音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大家根本没得到过梁见喜被放出来的消息,忽然听到她的声音,他们一个个都僵在那里,连回头的动作都不敢做。
尤其是梁仲日。
梁见喜将自己出宫的消息瞒得很好。
之前梁见喜说大房没脑子,是真的没脑子。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梁见喜为何进宫,也没经过确认就急匆匆的判断梁见喜入了宫被问责就一定凶多吉少,早早地就开始庆贺,预备谋夺财产。
“这是怎么了?”梁见喜又说,她声音里饱含笑意,“大家怎么都不敢回头看看我?”
贾璧月从梁如月那里跑到梁山荷身边,害怕地用袖子遮住脸,怯生生地喊,“你是人是鬼啊?”
梁见喜笑眯眯地抬眼,“我当然是鬼……”
“啊——”贾璧月高声尖叫。
“才稀奇啊,三姐姐,我怎么可能是鬼呢?你不要害怕。”梁见喜说话故意拉着长音。她走过来,俏皮地挽住贾璧月的胳膊。
贾璧月下意识地甩开,“你不要碰我!”
梁山荷上前扶住贾璧月的后背,在她身后拍了拍。
梁仲日被贾璧月的尖叫刺激到后才有动作,他心虚地去看梁见喜,呵呵假笑,“喜儿回来啦?在宫中可有受苦?”
“喜儿不过是替圣上抄了几卷《女训》,谈何吃苦呀。”梁见喜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询问梁仲日,“大伯带了这么多人到我父亲的院子里做什么?”
其实梁仲日的声音并不小,进院子里前,梁见喜已经偷听许久了。
梁海智抢先答,“喜儿有所不知,你大伯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他们正打算劝你父亲我把家产交给他们呢!”
“四弟!”梁仲日厉声打断,“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说喜儿被抓,已经不中用了,想要依托于我!如今喜儿平安归来,你怎么可以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呢!”
“你!真是信口雌黄。”
梁见喜看着两个人上演狗咬狗的戏,觉得相当搞笑。他们兄弟二人恶心的嘴脸,还真是如出一辙。
她知道梁仲日说的,未必不是实话。
以梁海智自私自利的性格,如果来日她真出了什么意外,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他是真的能干出大义灭亲这种事的。
“父亲可能是误会大伯了吧,大伯不是这种贪财的人。”梁见喜故作无辜的扒拉手指头,两头和稀泥,“大伯也别这么说我父亲,父亲待喜儿…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她还在维持着梁家人眼中单纯天真的人设,只有知道梁见喜本性并不是如此的梁海智偷偷翻了个白眼。
“还是喜儿聪明,没有听你大伯和父亲胡闹。他们两个只是闹了点小误会,谁也不服气谁,各自较劲呢。”梁山荷习惯地替梁仲日做辩解,她牵起梁见喜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拍了拍,“喜儿抄了这么多日的经文,应该累了,我和你大伯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去你院里看你。”
梁仲日跟着附和,“是啊,你先好好休息。”
梁见喜甜甜一笑,“那喜儿就不送姑姑伯伯啦。”
“大哥,三姐,慢走不送!”梁海智裹着身上的外袍,懒洋洋地招手。
这几天梁见喜确实也经了不少的折腾,她乏累地揉了揉额头。
见梁海智还站在门口,梁见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父亲今天总算没有犯蠢。”
梁海智不喜欢梁见喜对自己的态度,总觉得她在轻视自己。他恼羞成怒,语气并不算好,“哼,别以为手里有几个臭钱就能批评起老子了。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父亲!”
“对啊,我知道你是我的父亲。正如父亲所言,女儿十分有钱。”梁见喜挑眉,“不过这不是父亲最缺的吗?”
“你有钱不知道拿出几个给老子使。”梁海智压低着嗓子怒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女!我真是白生养你了!”
“父亲当然也可以当做没生养过我这个女儿,”梁见喜从鼻中嗤出一节声音,“”假如你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的话。”
梁海智气笑了,“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他甩袖摔门一气呵成。
梁见喜好像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几近瘫软,还好福溪搀住了她。
对于梁海智,梁见喜又爱又恨。她怒其不争,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却又因为割舍不掉的血缘亲情,在心底对他残存着一丝期待。
“明日我会让人送银子来!”梁见喜说。
回应她的,是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