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脸色一软,“在市医院。”
电话结束后,夫妻俩相顾无言。
任大伟看着妻子苍白的脸,心里涌起懊悔,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堵在了喉咙。他确实背叛了妻子,虽然一开始,并不是他的本心。
但……
温言走出病房,到了走廊上,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她也意识到,从这一场车祸发生,她跟丈夫之间,就开始产生裂痕了。
她心里对未来有种迷茫。
任锋在外面抽完烟回来,就看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脸上还有泪。他蹙眉了下,粗声粗气道,“跟我爸吵架了?”
温言没理他,只是呆呆看着虚空。
任锋倚着墙,他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说,“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不过我爸能把你惹哭,肯定是他不对。你要是想离婚,我支持你……”
温言吓一跳,“离婚?这不是件小事。”
丈夫出轨这事,确实超出她底线,但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
她擦着泪站起身,看向任锋,第一次仔细的打量他。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样子,她忍不住道,“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
任锋眉头高高挑起。
他两手环胸,“不错,所以我希望你们离婚。我爸就算死,也该跟我妈葬在一起,当初他对不起我妈,呵呵,他就不配得到幸福。温言,不要嫌我说话难听,我永远不可能接纳你,我妈只有一个……”
温言苦笑,果然没什么改变。
任锋看她黯然的样子,想说什么,忽然听见一声喊,“小锋!”
他转头看去,头发泛白的李桂月朝着他跑过来,抱住他就嚎啕大哭起来,“乖孙啊,你爸在哪间房,他怎么样了……”
任锋叫了声奶奶。
又带她去了病房。
任初雪也跟过来,看见温言眼睛发红,惊了下,“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去看看你爸吧。”温言强颜欢笑,又拉着女儿的手,“奶奶一会儿肯定要哭,你陪陪她……”
任初雪乖巧懂事得很。
听了直点头。
两人进了病房,果然李桂月抱着儿子,大声嚎哭起来。温言抿了抿唇,上前给李桂月倒了杯水,“妈,你别哭了。”
李桂月一见她,顿时哭得更大声。
拉着任大伟的手,“上次我走时,你还好好的,这才回去没多久,你就出事了。你这老婆,是怎么照顾自己男人的!我看就是她克了你!我可怜的儿子啊,我早说过你们八字不合,你偏偏不听,现在知道了吧……”
任初雪嘟囔道,“奶奶,这事儿跟我妈什么关系啊,你这是封建迷信。”
任大伟也说了句,“妈,你别说了。”
李桂月见儿子不乐意听,她也没再说了,但脸上还是带着怨气。
她看着温言说,“大伟如今这样了,医疗费还指望着呢,你也别整天呆家里了,出去找个工作吧。大伟就由我来照顾,可怜我老太婆,一把年纪福没享过一天,临老了还要伺候儿子……”
“妈,工作我已经找到了。”温言看出李桂月有怨气,也没辩解什么。出这种事,谁心里能好受呢,但发生了,只能积极面对。
李桂月脸上好看了些。
李桂月心疼儿子,虽向来嘴上不饶人,但也肯干事儿,一来就包揽伺候的活。又让温言回家,让她中午给儿子弄些补汤来。
住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要花的钱多着呢,能省的地方都得省着。
温言也同意婆婆的话,让两个孩子陪着病人,她则先走了。回去的路上,温言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准备顺路带回去。
温言拎着肉菜,准备等公交车回去。
一辆黑色的限量版迈巴赫停在路边,驾驶位车窗降下来,中年司机伸出头,冲她说了句,“小姐,我老板说顺路,可以送你回家,请上车吧……”
温言吓一跳。
她看看四周,确定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惊讶道,“你们老板是谁?”
正疑惑时,后座车窗玻璃滑了下来。
温言忍不住看去,就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戴着金丝眼镜,交叠着双腿,一手搁在车窗,嘴角含笑的看向她,一派斯文的样子。
青年冲她道,“阿姨,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她咦了声,“我不认识你啊。”
江云森本是漫不经心,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听见这话,他脸上的微笑一下凝住。金丝眼镜后的眸微眯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再次露出如沐春风的笑,“阿姨,我很确定我们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悉彼此。而且,我知道任先生如今瘫痪,我倒是认识几个顶尖的神经科专家,对任先生的病大有帮助。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不如上车一叙……”
温言更懵了。
她可以确定,绝对不认识他,这样的帅哥看一眼就不可能忘记得了。但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作假,而且还说出她家的近况。
他后面的话,温言心中一动。
尽管跟丈夫吵了两架,而且他还疑似出轨,但温言不能在此时放弃他,就算夫妻感情破裂了,但曾经的恩情还在。
温言一咬牙,终于上了车。
见她上了车,青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的目光,毫无掩饰。温言有些不自在,但为了家人,还是故作镇定,“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
江云森笑而不语。
他打了个手势,司机启动车子。
江云森放下交叠的长腿,侧身朝着她这边坐着。他温和无害的目光,在她脸上轻轻移动,她局促的样子,令他嘴角的笑放大。
他伸手,握住了她,“阿姨,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温言吓一跳,想将手收回,却被青年牢牢握住。她一下涨红脸,看着他,“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昨日,在星河会所,是阿姨你求着我帮忙的……”青年握紧她的手,像是怕她逃开一样,一点点唤醒她的记忆,“在酒店,我们亲密共度数小时,阿姨,你到底是健忘,还是无情呢。对我用过就扔,这不太礼貌吧……”
他的话,像一块巨石投进心湖。
温言脸色大变,涨红的脸上,闪过慌乱与羞意。不知他找来的意图,只是矢口否认,“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言又想抽手。
却被他攥得更紧,握得她只觉骨头要碎了似的。她咬着唇,皱眉,“你,你放手,我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