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农村最大的优点就是空气好,清晨的空气里都是带着泥土的潮湿芬芳,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人神清气爽。
楚溪是被邻居家的大公鸡给叫醒的,纯天然的闹钟,她睁开眼还呆愣了一会儿。
有种非常玄幻的感觉。
不过这一觉睡得简直太舒服了。
楚溪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
昨天楚墨让她和大丫睡在了以前父母的大床上,他则睡在了西屋的小床上。
大丫睡得香甜,小脸有点红彤彤的,楚溪摸了摸额头,已经不发热了,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
似乎是感觉到了楚溪在动,大丫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哭也不闹,对着楚溪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脸。
这惹人爱的小丫头,可真是招人稀罕。
“大丫,以后你的大名叫楚安诺,好不好?小名就叫你安安,好不好?安安?”楚溪伸出五个手指,穿过安安稀疏的头发,给扎了个小揪揪。
大丫还不知道什么是大名,什么是小名,但看到妈妈温柔的笑脸,不管妈妈说的什么,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好!”
“这会儿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会?等妈妈做好了饭来叫你。”
大丫却固执的摇了摇头,一定要跟着楚溪一起起床。
昨天楚溪没有从陈家庄带回来任何替换的衣服,还是楚墨从以前的衣柜里给翻找出来两件旧衣服,不然楚溪还真得穿着酸酸的衣服过夜。
大丫穿的则是楚溪小时候的衣服,没想到楚墨这个当哥哥的,居然这么心细,还留了几件她小时候的衣服。
虽然洗的有些陈旧,好在布料都是纯棉的,穿起来倒是没有问题。
等楚溪给安安换好衣服,带她出来洗脸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飘出来缕缕的白烟。
“看来舅舅起来的更早。”
“舅舅,做饭。”大丫虽然人小,但她都懂,厨房只要有烟升起,就是生火了。
以前奶奶都是让她去捡柴火的。
妈妈通常这时候都在厨房忙活一家人的早饭,奶奶不会让她睡懒觉的,家里能睡懒觉的好像就小叔一个人。
“安安,咱们赶紧洗脸,然后去帮舅舅做饭,好不好?”
“好!”小丫头赶紧跑到压水井旁边,小小的身躯一整个压在上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压。
“安安,你会用这个?”楚溪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都会使用压水井了。
她之所以认识这个压水井,还是刷短视频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才了解的,据说每次压水之前,要先倒上引水,这样才能压出水。
“嗯,奶奶教过。”大丫有些羞愧的抬头,以前压不出来水,奶奶就会把她扒拉到一边,骂她是个没用的东西。
赔钱货!
可她明明用尽了全力,可压水井太沉了,她压不下来。
“安安,以后你就好好吃饭,这些重活不用你干。”楚溪上前摸了摸安安的头发,可怜的小姑娘,妹妹这么大的时候,虽然爸妈不经常在身边,可体力活是从来不会让妹妹做的。
她就负责茁壮的成长就好了。
大丫眼睛弯弯的看着楚溪,奶声奶气的说了句:“帮妈妈。”
楚溪顿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原来人类幼崽这么暖心。
不知道后世的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多不要孩子的!
“都起来了?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楚墨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
初晨的阳光正点点滴滴的散落下来,照在这个空旷的院子里,楚墨从来没有觉得,阳光也可以这么温暖。
有家人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活。
昨天听妹妹讲了那么多,他激动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妹妹说了,人生就要活得漂亮,走得铿锵。自己不奋斗,终归是摆设。无论你是谁,宁可做拼搏的失败者,也不要做安于现状的平凡人。
造船的目的不是停在港湾,而是冲击风浪;做人的目的不是窝在家里,而是打造梦想。
一个没有梦想的人,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妹妹对他灵魂拷问了三次:你要做咸鱼吗?
你要做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吗?
你要做一条没有梦想,浑浑噩噩的咸鱼吗?
他当然不想做咸鱼!
他曾经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梦想青年。
妹妹还说了,人生没有多走的路,脚下的每一步都算数。
没有不请自来的幸运,只有有备而来的惊艳。
没有人能定义你的未来,除了你自己。
他活了二十五年了,从来没觉得空气这么清新,好像有一种甜甜的感觉在里面,每一口呼吸都让他觉得心旷神怡。
“舅舅,吃饭饭。”大丫仰着小脸,眼睛又变成了弯弯的月牙,这里没有咒骂她的奶奶,也没有阴阳她的小姑,只有温暖的妈妈和亲切的舅舅,她觉得幸福极了。
别看孩子小,也能感受到人间的冷漠。
谁对自己好,谁看不上自己,心里都有数。
给大丫洗完脸,楚溪自己也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楚墨这里是任何的化妆品都没有的,就连最基本的护肤产品没有。
只能用清水简单的洗一洗。
楚溪看着镜子里黑黄的干瘪女人,皮肤是常年劳作晒出来的黝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过来,楚溪又对着镜子凑了凑,仔细的端详了镜子里的人,还好,五官还算精致。
咦?
这长相怎么和她原来的模样吻合度这么高?
楚溪眯了眯眼睛,大鹅不会就是照着自己的长相写的吧?
原来她是早有预谋啊!
“吱!”门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闯入了楚溪的眼睑。
“时光跌跌撞撞,季节来来往往,黑夜从来不会亏待晚睡的人,他会赐你黑眼圈!”韩彩琴一脸哀怨的坐在了好闺蜜的身边。
“昨晚不睡干什么去了?找陈卫民畅谈人生了?”楚溪哼了一句,把她写成两页的边角料,开局这么难,这账还没算呢。
“狗子,别说了,家里不同意退婚,我不会被逼上梁山吧?”韩彩琴撅着嘴巴,想了一晚上都没个对策。
“去梁山干什么?找黑旋风李逵拜把子吗?”
“狗子,我都这么难过了,你不安慰我,居然还讥讽我?”韩彩琴觉得友谊的小船要翻,对着楚溪翻了一个白眼。
“那我问你,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因为前者不争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