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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4章

眼下已经到了第三天的晚上。

从一开始的五人现在只剩下了两位。

宁远虽说有些主意,但其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是时间越往后拖越是凶险。

他和鲍辉两人把厨房里的油都拿了出来。

一股脑全倒在外头的植被上。

宁远小心叮嘱道:

“等回头里面有了动静,你就立刻点火。也不必管我是否能出来,成与不成就看这次了。”

公馆内多是木制的东西,这火要真点起来肯定灭不掉。

既然宁远都能冒着生命危险一搏,鲍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时间来到夜里十点。

宁远贴在夫人卧室外头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内忽然传出几声嘎吱嘎吱的响动,好似几处关节在回来掰动。

呲——

刺耳的摩擦声拖的极长。

宁远捂住耳朵,以防还没行动就先昏过去。

他早先就将厨房的木头都劈了制成火把。

又将之前找到的蜡烛全都拿出来点燃。

等到夫人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这许多光点,瞬间退了回去。

她先是在屋内肆意大笑,随后甩开枝节冲出门来。

上头长着的牙齿接连咬断剩余的火烛,连带两旁的廊灯也遭了殃。

随后她一眼锁定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撇下烛光就扑过去。

好在宁远不曾疏忽懈怠,这才堪堪躲过。

但是这怪物不依不饶,只用四肢追击。

剩余的在墙面、地板不断抓挠。

枝节上的白牙摩擦真叫一个刺耳。

宁远捂着耳朵边躲边逃。

里面动静这般大,外面的鲍辉自然早就听见了。

他按照宁远的吩咐立刻点起火来。

这新鲜的植物就是再不好燃,可被油泼过也是沾火就着。

一瞬间火浪卷着就烧将过去。

里头的宁远拼命奔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画室门口。

他奋力朝着屋内吼道:

“你若是真爱他,就赶紧出来瞧瞧!”

接连几声下去,房门终于打开。

那暗中的身影正立在门口,和冲来的怪物撞在一起。

“你快看看你老婆!”

宁远竭力嘶吼,身子一边往后退。

那怪物扑上来,还想把他撕碎,却被人一把抓住。

枝节上的白牙瞬间合拢,直咬的鲜血淋漓。

“你曾经所爱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所以他每日白天吩咐你出去,晚上出来了也只躲在暗处。”

画室外的火焰最先烧进来,将原本黑暗的房间点亮。

原来柜子上放着的是两人曾经的合照,还有外头生长的鲜花。

夫人口中作为画家的丈夫却不曾画过多么惊人的作品。

所谓的画室不过只是一个囚笼。

里面不见半点颜料和画笔。

难怪当初见面时宁远就觉得有些不对。

作为一个画家头发虽然乱,身上却闻不到一点颜料的味道,衣服上不见丁点色彩。

从始至终这不过是夫人为来者设定好的人设。

丈夫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画家。

为了逼他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模样,持续不断的对他输出自己的情绪。

只要是与画作无关的东西一律不准碰。

这就是她口中供他吃,供他喝,却不得她欢心的丈夫。

而他为了满足妻子的期待,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扮演好一个画家的角色。

白天外出采风,晚上回家创作。

直到在浓雾中发现了不曾见过的鲜花,这才真正拿起笔来作画。

可他柜子上的那张画实在过于拙劣,就像幼儿园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一朵花怎么可能会有七种颜色?

一开始他只是服从妻子的命令每日外出。

可到了后来是他真的想将自己看到的景色呈现给她。

然而这样的劣质品连普通人都应付不了。

而妻子持续不断的在他耳边诉说自己的辛苦。

早就不是以前的模样,就只剩下改造和抱怨。

他的积怨越来越多,一方面爱着她,一方面又仇恨她。

想要讨好对方,又不想受到不间断的抱怨和指责。

所以他将来到这里的女性都缝上了嘴巴,反接了手脚。

这是他对妻子又爱又恨的表现。

此时当他真正看到眼前已经完全变样的爱人,心里又是何种滋味?

她浑身上下只剩嘴巴,见不得光。

白天躲在虚假的人偶里。

到了夜里才露出本来模样。

她到现在还在抱怨。

“我的期待在你身上都浪费了。”

“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

“我都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

……

她只哭诉自己的不易,却看不到对方现在正被她咬的遍体鳞伤。

大火已经逐渐烧了进来,鲍辉冲进来一把拉住宁远,两人趁着火势还没蔓延赶紧逃了出去。

大火烧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逐渐熄灭。

两人看着已经焦黑的废墟,整座公馆已经付之一炬。

而那边正立着一对拥抱的人。

一方把牙齿深深的咬进对方的血肉。

另一方却还是没有松手。

鲍辉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不必可怜他,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而且你看,那边不止一具尸体,显然被他残害的人也不少。”

“他也不过是个人形的怪物罢了……”

鲍辉看了一眼那边的角落,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这个世界上,谁还不是怪物……”

此时浓雾散去,阳光也照了进来。

他们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海岛上,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

而在公馆几十米远的位置,正长着一朵小花。

“居然真有这么奇怪的花?”

两人对视一眼,全都笑了。

“现在还有一天,怎么说?”

“应该没什么危险了。熬过去就行。”

“怎么不考虑考虑造一条通道外头的大桥?”

“太远啦!而且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把这房子烧了就是透亮,老蒙着眼睛真不是事。”

两人说着说着都坐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废墟。

这才明白生路一开始就已经有所暗示了。

遮蔽的绿叶,浓密的雾气,暗无天日的房间,无一不是有所交代。

等到第五日的下午,海平面上传来隆隆的响动。

一辆漆黑的列车停靠在两人眼前。

宁远和鲍辉互相道别,都希望这不是最后一面。

随后各自上了一节车厢,而海岛上的一切也在风中消散。

等再次见到熟悉的面容,宁远才觉得自己又活了一次。

可里头只看到了丁悯和酒鬼两人。

“周方去哪了?”

“你走后的第二天他也接到了到站提醒,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车厢内响起了播报声。

宁远有些紧张起来。

可随即一想,他这才刚回来,不可能又是他。

“列车即将在三日后到站,请车上的所有乘客全体下车。”

什么?!

就连一向沉默的酒鬼都吃了一惊,这还是他搭乘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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