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被沈玉揶揄，那人飞快地偷眼看了看凌北寒，正对上凌北寒十分不耐烦的表情，他只能急忙陪笑并改口道：“那个……我缓缓，缓缓。”
祝赵总的孩子健康成长。
祝刘总的妹妹顺利过审。
祝小肖的项目一本万利。
祝高总父亲的手术成功。
……
沈玉一杯一杯地提祝词，每一次的理由都让人无法拒绝，在场的人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陪着，渐渐地清醒的人越来越少了。
直到沈玉不知多少回再次举起酒，还没倒下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纷纷看向凌北寒，眼神里都是求救的信号。
此时，凌北寒好像终于缓过神来，“好了，到此为止。”
投降吗？
沈玉笑了。她的心早就穿过万箭冷透了，放过这帮王八蛋，她怎么肯？
如果杀了这群畜牲不算犯法，她早就动手了。未来她还会笑着看他们跪下求饶，看他们互相攀咬、互相怨恨，欣赏他们的下场。
现在，她能做的只是让这帮王八蛋自食其果而已。这种程度的惩罚，已经很轻了。
沈玉笑意不达眼底，上前一步，手攀上了凌北寒的肩膀。交往半年多，这还是沈玉头一次主动靠近他。
凌北寒肉眼可见地呼吸一滞。
沈玉纤细白嫩的指尖在他耳垂上轻轻一点，一双眼睛水盈盈地看着他，“你不是想跟我喝交杯酒吗？”
坐在位子上，凌北寒好像愣了一瞬。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她是个呆板的学生，刚刚研究生毕业没多久，知道她研发的新型萃取科技专利很有价值，所以才安排萧绯雪介绍他们认识，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曾经的她几乎不在公开场合喝酒，也从来不会用眼神这么勾人。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不是那个一心只会搞研究、纯真而不设防的沈玉了。
凌北寒更不知道，见她长得好看当初沈伯原一家也是存了别的打算的，从小把她当作花瓶的水准来培养，逼着她学插花跳舞，品茶喝酒，为的就是逼着她交际。
可惜沈玉是个学霸，到了大学毕业直接被保送读研，否则她早就被沈家送去联姻了。
酒量只是她众多从不示人的技能中的一项。
凌北寒刚要伸手拿酒，肩膀却被沈玉按住了，沈玉起身跨在他膝侧跪好，居高临下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长睫颤动，唇瓣轻启。
以为她要凑过来吻他，凌北寒双眸微眯，抬起脖颈将吻向前送了送。
凌北寒手中最后那杯加了料的酒，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将杯中酒尽数倒进口中，猝不及防地抬起他的下巴喂了过去。唇齿相接，凌北寒一怔，酒已经滑进了他的喉咙。
在场的人顿时炸了，顿时包间内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和拍大腿的声音，没人注意到沈玉喝的到底是哪杯酒，他们只是为了一个香艳的画面而激动。
或许只有凌北寒猜出了这杯酒非同寻常，因为他脸色实在难看得很。
看见凌北寒极力掩饰怒意，沈玉感觉十分痛快，只要能激怒凌北寒，让他不高兴，她不介意做得更过分些。
假借醉意沈玉笑了起来，一双眸子盈盈地欣赏着凌北寒的愠怒。
凌北寒脸色阴沉了些，交代了一句：“不如今天就到这了，小玉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家。”
他说完，立刻起身要带走沈玉。
为了等到周挺，沈玉顺水推舟地喝了不少，尤其是先前的那杯酒加了料，虽然吐掉大部分，可还是有些晚了。此时她脚步虚浮，被凌北寒一拉扯，立刻失了重心，差一点摔倒。
突然，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并把她往怀里一带，像是抱起一只小猫，让她整个人扑在他肩膀上。
沈玉在他怀里努力地抬起昏沉的脑袋，看向来人。
男人眉眼深邃，鼻梁挺拔，灯光勾勒出他漂亮的侧脸轮廓，微分的发丝像墨染了一样。沈玉明显地感觉到西装下他的肌肉很结实，手臂有力地把她护在怀里。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两条眉毛皱了皱，眸子深不见底。
“对不起，堵车了。”
认出周挺沈玉浅浅一笑，叫了一声，“小哥……”
酒气伴着呼吸喷洒在两人中间的空气里。
“喝酒了？”他语气责怪，又抬眸轻蔑地看了凌北寒一眼，无奈地说了句：“走吧。”
他扶起沈玉正要离开，凌北寒带着几分不悦伸手拦住两人。
“你不能带走她。”
周挺面容冷峻，语气促狭，“你试试看。”
凌北寒难掩怒意，“她是我女朋友！”
“哦？是么，没听过。”
虽然周挺说话的时候十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分明就是，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开。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哥哥？”
“我跟她的关系，不需要向外人解释。”
周挺笑着说完最后两个字，搀扶着沈玉向外走。
凌北寒的眼神变得狠厉。
见状，包间里的一众还没醉倒的人立刻上前拉扯周挺，他们不屑地质问：“你谁呀你？”
其中一个直接上前拉扯周挺，“赶紧把人放开！”
没等他把手搭在沈玉胳膊上，周挺朝着他脸颊挥出一拳，怀里搂着沈玉，他并没有太用力，那人还是脸擦着拳头，身体歪斜地退了半步。
凌北寒眉头一锁。
接连有人不依不饶地凑了上来，被周挺的大长腿一脚一个全都踹翻在地，其余人再不敢上前，指着周挺气势汹汹地叫嚣。
“特么的，报……”
萧绯雪急忙打断那句话，紧张地拉着凌北寒：“有话好好说嘛。”
凌北寒似乎在顾忌什么，眉头皱了皱，身体却挡在中央，场面一时僵住。
沈玉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对凌北寒说：“他是周舟二哥，来接我的。”
“周二少？”
周家二少他以前听说过，但是没见过。碍于周家的实力不容小觑，凌北寒心里很不痛快，他不甘心地咬着后槽牙，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算了。”
周挺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带着沈玉离开这腌臜地。
走出包间，身后立刻传来玻璃茶几爆裂声音，稀里哗啦的。沈玉知道，那是凌北寒在砸东西出气。
刚走过拐角，她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力，将周挺按在拐角的墙上。
周挺不明所以，看着她莹润的唇嘟起，竖着一根手指噤声，撒娇地冲着他傻笑，他冷峻的眉毛挑了挑。
真的是醉了。
她仰起了头，茶棕色的卷发垂落在肩后，露出了雪白细嫩的脖颈和耳朵，周挺这才发现，她耳朵上还戴着一只蓝牙耳机。
另外一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