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少女的这双灵动清澈的眼睛,谢煜行只觉得自己的心头颤动呼吸一窒.
话语在舌尖滚了好几圈,谢煜行像是发了狠般掐住沈晚玉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
谢煜行的身上带着寒意,沈晚玉此时抱上去,就如同抱住了一块冷玉。
混乱之间,沈晚玉听见谢煜行的低沉的气音,
“沈晚玉,我若是当真了,那该怎么办啊……”
谢煜行不知道沈晚玉是真心想跟自己在一起,还是假意借自己帮她和离。
但在所爱之人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定力如山崩倒塌。
他本不该这样的。
他明明只是想护着她,待日后看见良人,再风光送她出嫁。
但在少女清澈的眼眸之中,他放纵了。
就一次而已。
就当是全了自己的妄念。
沈晚玉脸色涨红,把脸直接埋进了谢煜行的怀中,发出的声音也闷闷的,
“当真了那便当真了,反正我也是认真的。”
谢煜行苦笑一声。
她敢说,他却不敢信。
谢煜行转移话题道,
“顶着这么重的凤冠不累吗?”
沈晚玉点了点头,声音软软的,“累!”
“勒的我疼死了。”
沈晚玉疼得都麻木了。
不过……嘴唇也挺疼的。
谢煜行勾了勾唇,伸手将沈晚玉头上的凤冠拆下。
墨色的发丝从谢煜行修长的指尖划过,丝丝缕缕,触动着谢煜行的心弦。
他的动作很轻柔,眸光深沉柔和,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眼前这一幕,与他过去千百回的梦境重合。
沈晚玉乖乖低头,谢煜行的衣袖垂落在沈晚玉的眼前。
此时此刻,沈晚玉才意识到,谢煜行穿的这一身暗红蟒袍,倒是比秦嘉廷还要像新郎官!
“噗!”
没忍住,沈晚玉直接笑出了声!
谢煜行手上动作不停,却开口问道,“笑什么?”
沈晚玉眨了眨眼,一下伸手环住谢煜行劲瘦的腰,“我在笑某些人,别有用心!”
此话一出,谢煜行耳朵上好不容易褪去红霞卷土重来。
谢煜行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眸,只尴尬道,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着,谢煜行拉开沈晚玉的手,便想转身离开,但袖子却被人扯住。
身后,传来沈晚玉娇软欢快的声音,
“洞房花烛夜,夫君抛下玉儿一人,是打算去哪儿?”
夫君?
谢煜行只觉得自己又恍惚了一瞬。
被压制的爱意与欢喜如野火蔓延,烧谢煜行毫无理智。
少女再次贴上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了谢煜行心间。
“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亲自替我更衣洗漱可好?”
谢煜行被惊得浑身一颤,这一回,他连脖子都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我……这不妥。”
谢煜行的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
沈晚玉生怕一下子把人逗狠,让他跑了,便轻快的说道,
“既然夫君不愿意,那玉儿就不强人所难了 。”
说话间,沈晚玉主动牵着谢煜行的手,按着他坐在了铺满红枣花生莲子的大床之上。
“但相对的,夫君要乖乖的坐在这里等我,不许离开,知道吗?”
谢煜行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炸响,混沌中听见沈晚玉不用自己帮她洗漱,便忙不迭的点了头。
看着谢煜行眼角上那颗跳动的泪痣,沈晚玉忍不住凑了上去,亲了一口,夸赞道,
“夫君真乖。”
看着谢煜行呆呆的样子,沈晚玉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浴池走去。
周朝皇室奢靡,府中皆有温泉浴池,因此洗个澡倒也不是难事。
沈晚玉离开了,屋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谢煜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晚玉突然就喊自己“夫君”了。
待沈晚玉带着一身水汽进来之时,谢煜行才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着。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沈晚玉朝他扑了个满怀,
“夫君,夜深了,就寝吧,我好累啊……”
谢煜行来的时候已经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松针气息,清新、淡雅,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谢煜行就跟被火烧了一样,想要跳开,却被沈晚玉的后半句话止住了动作,只顺从的将床上的杂果扫落,拥着她躺了上去。
沈晚玉原本还想逗一下他的,结果刚刚躺下没多久,便直接睡着了。
少女睡得香甜,但谢煜行却异常清醒。
似有若无的幽香传来,少女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侧,他睁大眼睛看着床帐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只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仿佛只要他一闭眼,一切都会化为云烟。
……
次日清晨。
沈晚玉睡醒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就连床榻上的温度也消失了。
若不是衣服还带着谢煜行身上的香味,沈晚玉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德妃派来的徐嬷嬷谄媚的走上前,“贤王妃,您昨夜可与贤王殿下圆房啊?奴婢得把您身下的手帕呈给德妃娘娘。”
沈晚玉冷笑一声,“你去回禀德妃娘娘,贤王殿下一早就走了,我们不曾圆房。”
徐嬷嬷脸色一变,正欲开口说什么,丫鬟白芷已经迎了上来,
“小姐你醒了呀?快起来梳洗吧,不然时间要来不及了。”
徐嬷嬷被白芷挤到了一边,根本插不上话,只能转身离开。
白芷见状,这才开始给沈晚玉梳洗,
“小姐,昨夜王爷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们今日还要进宫谢恩呢!可是王爷不在王府之中,这……可怎么办啊?”
沈晚玉沉默不语,脑袋却不断回想一些事情。
白芷是沈晚玉的从边疆救回来的孤女,今年十三,性格天真烂漫。
此次出嫁,沈晚玉将她作为陪嫁丫鬟带在了身边。
上辈子,沈晚玉被关在屋中高烧不止的时候,白芷为了救她,硬闯出门想求秦嘉廷为她请大夫。
但最后,她却被秦嘉廷以冲撞宋姚姚之名,乱棍打死。
一想到这里,沈晚玉的心就揪着疼。
她是真的眼瞎,为着那么一个破男人,害死了周边这么多的人。
白芷见沈晚玉脸色凝重,心中也变得格外不安了起来。
昨日她本该守在屋外的,但贤王的侍卫硬是把她打晕带了下去,因此,她也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白芷还是很心疼她家小姐的,好不容易跟贤王殿下成婚,新婚夜,贤王殿下却不见了,他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及小姐的名声!
提到秦嘉廷,沈晚玉冷哼一声,
“他不在还正合我意!谁想留着一个脏男人?以后不必对他太尊敬!”
那脏东西,估计现在还在南风馆里待着呢!
白芷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
贤王殿下是脏男人?
虽然白芷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但想到那住在院中的宋姚姚,她还是狠狠的点了头。
“是,小姐!”
白芷才十三岁,懵懵懂懂的,沈晚玉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她也觉得那个贤王殿下不是好人。
一通梳洗之后,白芷才让候在门口的奴婢们进来伺候。
进来的侍女手捧一袭青绿色莲花罗裙,正要给沈晚玉换上,但沈晚玉却抬手制住了她的动作。
“换一套,这套太素了。”
捧着服侍的侍女眉头微皱,有些困惑的开口道,“王妃殿下,这是王爷最喜欢的颜色……”
“他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给我换一套红的来!”
沈晚玉直接打断了侍女的话语。
之前秦嘉廷在沈晚玉的面前说过,他不喜欢金银、不喜艳俗,所以沈晚玉整天素衣白衫,头发也只能用木簪子挽起,就连喜欢的首饰都不能戴。
现在沈晚玉打算换个夫君了,谁还在意秦嘉廷的喜好?
是你虽然混过,但却也算听话,很快便捧来了一套以红金为主的织锦流云宫装。
沈晚玉翻了翻,心中满意了,这才让人给她换上。
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上王妃的服饰之后,沈晚玉通身的气度立刻上升了几成,显得整个人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简单的用过膳食之后,沈晚玉带着白芷出门。
出门之时,沈晚玉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拿起一枚花开并蒂镶青金石的戒指戴在手上。
白芷见状,有些困惑的眨眨眼,
“这戒指不是贤王殿下送给您的吗?您怎么……”
沈晚玉朝着白芷摇摇头,笑道,“不可说。”
白芷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刚刚不是才说不喜欢贤王殿下吗?
怎么现在又带上了他给的定情信物?
小姐的心思可真难猜呀!
而此时,沈晚玉把玩着手中的那枚戒指,唇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当初,秦嘉延把这枚戒指送给她的时候,说这青金石象征着他们的爱情,让沈晚玉无论何时都不要摘下来。
但事实上,这青金石之中却含有连太医都看不出来的的慢性奇毒!
这种奇毒能被人体缓慢吸收,达到一定量之后便会影响人的神智,让中毒之人暴躁易怒,神思混沌,浑浑噩噩,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而这个秘密,一直到沈晚玉临死前,她才得知。
这么一想,沈晚玉是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
门口。
贤王府的管事林泉正急的满头大汗。
他自然是知道秦嘉廷看不上沈晚玉这个新任贤王妃的,但王爷失踪一事非同小可,他不急不行啊!
见沈晚玉出来,林泉立刻道,
“王妃,你可知王爷去哪里了吗?”
沈晚玉冷笑一声,“瞧你这话说的……我是贤王府的管事?”
林泉一愣,“自然不是,您是王妃。”
“即使如此,你问我做什么?”
沈晚玉冷笑一声,
“按我说,你该去问住在春熙阁的那位。说不定,你家王爷昨晚宿在她那里了呢?”
此话一出,林泉更是冷汗直流,
“可是小人已经问过了,王爷昨夜并没有去啊!”
说完,林泉就意识到了不对,他直接将宋姚姚是外室的事情暴露出来了!
沈晚玉不欲搭理他,扬声道,
“备车,我们去宫中谢恩!“
林泉一听,更急了,连忙拦在了沈晚玉的面前,
“王妃不可!王爷不见了,您一人去谢恩,恐怕不妥……”
“那你倒是去把你家王爷找到啊!拦着王妃做什么?给我滚!”
白芷气愤的骂道。
沈晚玉满意的看了白芷一眼,小丫头张牙舞爪的,真可爱。
她们沈家的人,本就该有这样的气势!
“好了,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说完,沈晚玉回头对上满头大汗的林泉,冷笑道,
“你叫林泉是吧?”
林泉忙不迭的点头,但沈晚玉的下一句,却让他当场软了双腿。
“林泉公然顶撞本王妃,杖刑三十。”